两姑娘正聊着天,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就走到了他们面前,行礼后对舒窈讲:“郭二娘子,我家夫人有请。”
“你家夫人”舒窈微怔,“敢问你家夫人是”
“我家夫人,郑国公府,柴门王氏。”
舒窈小手一动:看来不能背后议人。这不,说曹cao曹cao就来。
宁秀同样心虚,不过她更紧张担忧舒窈。
舒窈站起身掸下袖口,跟她讲:“我去去就来。你放心,我伯母和母亲都在那一桌,没事儿的。”
宁秀这才松口气,眼睁睁看着丫鬟将舒窈引到郑国公夫人跟前。
这两人,一问一答,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宁秀就只担忧地望着好友,目光一瞬不瞬,唯恐她出现什么纰漏般。好在舒窈礼仪周全,自始至终应对自如。而郑国公夫人虽不动声色,眉目却越发舒展,想来她对舒窈观感极好。
一大一小,那两人相处愉快。倒没有宁秀在柴府时遭遇的疏离淡漠,就连郑国公夫人同桌的几个贵眷,都看着舒窈,一个个笑得慈蔼亲善,很是温和。
盏茶功夫,舒窈回来。
宁秀忙凑近问她:“怎么样没为难你吧”
“只过去问了几句寻常话。说要是平日有闲,让我过郑国公府走动。”答话间,舒窈偏过头,脑海中浮现出母亲听到这话时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在惧怕什么
“阿瑶,只有这些吗,没别的了”宁秀虽松口气,却并不敢全然相信。
舒窈面显诧异,追问道:“怎么了”
宁秀秀眉轻蹙,抿抿嘴,沉默好久,才望望四下凑近舒窈低声点道:“我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事,但我猜不出。阿瑶,你要当心。”
…
☆、人生几多无常梦(上)
;“当心”二字,提醒得大有深意,让舒窈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回转头来,她再看郑国公夫人,也觉得她适才举动太过离奇。她不过是国公夫人家一个素未谋面的表侄女,无缘无故,怎么就得了她这不问世事人的青眼相待呢
疑问一成,舒窈心头就萦绕起一股久久不散的不安感。直到丁府喜宴散去,她随母亲离开时,这种不安都没有丝毫消退。
登车入驾,舒窈忍不住撩开帘子,长呼吸,促然透气。在她一抬眉的功夫,郑国公府的车队从他们一侧辚辚行过。朱璎香车,青鬃宝马,扈从仆役数十,体面气派非常。
昔日王族,便是权位不在,处事低调,但风度上也依旧翩翩卓然,不曾落人嗤笑。
舒窈心中烦闷,见此场面并未留意,正yù缩手端坐时,却看车队前端一位锦衣华袍的少年自马上猛然转身。他神色腼腆又好奇,望向这厢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舒窈猝不及防,一时与他四目相对,竟也将他端详了个仔细:这少年也就十一二岁模样。相貌端方,长眉大眼。看她时,他稚嫩脸上还带了小小的错愕。也不知想到何事,随即又挠着头,冲她羞涩憨厚得一笑,露出两排能映衬阳光的雪白牙齿。
舒窈一时怔住:这位小公爷态度似乎
“阿瑶,你在gān什么呢快快坐正,咱们要启程了。”
“娘。”舒窈迅速回身,指指车外,目露疑惑,“郑国公府的那个小郎君好生奇怪。”
夏氏闻言,脸色一僵,慌忙忙探身出手扯了车帘,隔绝外界一切视线。
舒窈偏着脑袋,安静静看她举止,乖巧得不动声色。
夏氏转眼严肃训诫:“阿瑶,你今年已经七岁。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与小郎君相处,要注意分寸,明白吗”
舒窈一下睁大眼睛,惊诧又意外。她是万万没想到,母亲竟然在此时,对她灌输男女七岁不同席
她不知,在她看来,这些小郎君还都只是小男孩儿而已。她与他们,最多算大姐姐与小弟弟。莫说什么心怀旖旎,连能算两小无猜的都屈指可数呢。
“回府以后,若是有人问起,阿瑶断不能提刚才的事。”
“刚才之事”
“就是郑国公家小公爷的事。”夏氏补充得急切,声音难得失了温和,显得尖利沉肃。
舒窈手指扣起,低下头,眯眼遮住眸底细碎的锋芒: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对郑国公府会这般抵触她到底在遮掩什么又到底想对家里人隐瞒什么
疑团并不持续。到家以后,柴氏就召了他们娘儿几个过去,在简要听完她伯母和母亲的回报后,柴氏对着舒窈招了招手,笑眯眯把她叫到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