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真不能固执己见。你头七马上就要过了,你要是再不去投胎被太阳照到,轻者重伤灵魂,重者神魂湮灭。”他又转头对祁鸿雪说,“祁丫头,我赶来匆忙,又一天都没喝水,你给我倒杯水来。”
“哦哦,是。”祁鸿雪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拿着手机到客厅倒水。
等祁鸿雪兢兢战战地从客厅接完水回来后,白眉大大拉拉坐在她昨天才换洗的chuáng单被褥上,翘起二郎腿。祁鸿雪觉得自己什么都忘了,她走向白眉道人,说:“真人,我的chuáng坐着舒服吗?”
白眉道人两肩一怂,回头看是祁鸿雪,说:“吓死我了,你这个小丫头。”在接水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祁丫头,我算出这个女鬼与你颇有渊源。化解她的怨气好像和你有关。”
本来要滴白眉裤裆几滴水的祁鸿雪听到这话有些懵,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正在这时,一声悠长的jī鸣响起仿佛要响彻云霄,传达到人灵魂的深处,这大公jī是祁鸿雪邻居家的老太太死活要养得“宠物”。
白眉道人皱眉,说:“不好,天快亮了。”
地板上的祁小姐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慌乱。
“小姑娘,你还不去huáng泉。”白眉道人说。
“对啊,祁小姐就算你不走,也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呀。”祁鸿雪看着被破了一个大dòng的玻璃,天亮了,阳光肯定会照she进来的。
然后一向嘻嘻哈哈不正经的白眉竟然瞪了她一眼,虽然他chuī胡子瞪眼一点也不吓人,反而有点像小孩,但是她还是有点怕。祁鸿雪弱弱地问:“我说错了什么吗?”小说影视剧里不都是是这样设定的嘛,鬼魂见光死,避过光则可以暂时存活。
祁小姐对祁鸿雪微微一笑,说:“谢谢小姐提醒。”
“罢了,罢了。丫头看来这女鬼和你渊源甚深,你必须得踏这趟水了。”只见白眉将两指伸进水杯中,引出一颗圆润的水珠直冲向祁小姐,一面口中念咒,“无量天尊。上善若水,网!”
祁鸿雪惊讶张开了嘴巴了,这比电视剧里的特效还真实,不,这就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她23岁的人生里。祁小姐整个人都被这颗水珠拢在里面飘在了半空中。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huáng泉彼岸,现!”一个拱形的黑色石桥出现在众人面前,桥的两边开满了大朵大朵红色的花,她们在桥边摇曳生姿,为这yīn森的huáng泉路增添了几分魅色。
“不,真人。奴不要投胎,奴宁愿做孤魂野鬼,也要手刃仇人。”祁小姐在水珠里手脚并用踢打水珠。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百年光yīn他们早已投胎重新做人不知几回了。一切恩恩怨怨就此消散吧。你无意穿梭了轮回的fèng隙,能知后世,已算上天的好生之德。”
“不管,就算是李瑞成投胎做人,也定不是什么好人。奴要杀了他的转世!”
“真人,不好了,太阳升起来了。”祁鸿雪着急地用自己的身体遮住那片破碎的窗户,可是阳光是不仅能穿透没有遮挡物的,也能穿透有玻璃挡住的。
“啊!啊……好疼……父亲……”
听到祁小姐的惨叫,祁鸿雪感觉到眼角有滴泪往下流,她以前每次遇到困难和痛苦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父亲。她慌忙去扯开两边的窗帘。因为这几chuáng头天天有哭声,她因为心中恐惧,又听说鬼怪都害怕阳光,所以两边的窗帘都没有拉拢,现在心中悔极了。
祁小姐苍白又jīng致的脸庞汇聚了一颗粘稠鲜红的血珠,阳光带来的吞噬着她仅剩的灵魂。已无身、无父、无母、无夫、无子,她只剩下用执念和仇怨铸就的灵魂。
白眉道人一声长叹:“魔障啊。”他将手水杯中水全部倾倒向玻璃窗户,低沉念了一声:“无量天尊。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祁鸿雪只觉得连同大片大片的水花袭来的,还有一阵刺眼的白光。她听到---
“去吧,去吧,汝之愿自有解。”
最后几乎是振聋发聩---
“吾以此身道果为证。”
白眉真人这是要以一身修为保证化解祁小姐的执念,让她踏huáng泉投胎吗?祁鸿雪在昏过去前心中想道。
“小姐您可算醒了。再不醒,主母就要将奴婢发配卖了。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