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轸叹了口气:“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已经将封议师伯练做人鼎了,这种事,会上瘾,他回不了头了。”
封太冷冷道:“说得好像跟你们无关一样!”
何轸回嘴道:“说得好像你有多正直有同qíng心一样,封若出事前,我也没见你把这师弟当回事啊!”
封太被刺了一句,没法反驳,开始生自己以及何轸的闷气了。
何轸用脚划拉了几下刚才推测阵法流动方向时所画的图,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道:“你要是真担心封若,就去找他。封议师伯的法力,虽是血亲,可他从未修习过相关法术,想必吸收得也很费力。要是在完全吸收前吐出来,那么,还有回头的余地。”
“都两个月了,还来得及吗?”封太眼睛一亮,问道。
“半年都来得及。”何轸道,“只是,你该怎么去找他呢?”
封太立刻一脸期盼地看着何轸,何轸失笑道:“我是门派里的大弟子,每天那么多事,怎么可能跟着你下山去找一个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被逐弟子呢?”
“可这锅,你师父不背,只能你背了啊!”封太道,“你们哪怕和封若提一句师父的不对劲,事qíng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封若何其无辜啊!”
何轸不高兴道:“有本事你去让我师父背去,别老拽着我。我是服气了,好人你做,好话你说,脏活累活动脑子的活都我gān,我有病啊我帮你!”
封太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挺不厚道的,细算起来何轸也挺无辜的,他苦恼了半天,最后大着胆子去找了王真人,希望王真人能想办法帮忙找到封若。
“不能这样听之任之吧,总要找些补救的法子吧。”封太小心翼翼道。
王真人又用那种我知道很多这事qíng很严重但是我不能说的眼神看着封太,看得封太起了一后背的冷汗。
“真没想到你会对封若这么上心。”王真人轻声道,“当年封议把你带进山门,我还以为,你与那孩子没缘分呢。既然缘起,何妨一试?”
这话听得封太心惊ròu跳,他和封若有啥缘分?人鼎与炼制者的缘分吗?
王真人从怀里取出一物,递给封太:“此物唤追灵镜,是你师父所制,以他的法力做核。你与他的法力同源,将你的法力注入此镜中,会自动指引你核心所在的位置。”
封太千恩万谢收好,道:“晚辈一人下山,恐寻不到师弟,掌门要么再给晚辈派个帮手吧,要脑子好、法力高的。”
王真人好笑道:“非把我徒弟扯下水?罢了,就当他替我还债吧。别和他吵架,恶人就让我一个人当了吧。”
出了屋,封太意有所觉地回头看了眼里面,才慢吞吞地往自己暂住的屋子走去。
他怎么觉得,王真人是有意放封若离开的呢?掌门好像在下很大一盘棋,封若是棋盘上的棋子,何轸用意不明,而他自己呢,本来不在棋盘上,却脑子一热,执意入了局。
封太捂着追灵镜,只觉心里一片凄然。
好人,不好当呐!总觉得自己是在挖坑埋自己呐!
幸好,幸好还有大师兄陪葬。
☆、第六世
何轸满脸不高兴地在前面走着,下山快半天了,他正眼都没看过封太一次,话更是没说过一句。
封太对此很无所谓,何轸这样,他还乐得清闲。他们循着追灵镜的指引,向西北方向进发,走了半个月,进入莽山后,追灵镜上的光点突地开始频繁移动起来。
两人被光点带着在山里转了半天,最后何轸怒了,把追灵镜一巴掌打到了地上。封太对追灵镜的灵力输送一下子中断,光点登时黯然许多,却还在执着地于光洁的镜面上四处乱蹿。
“这玩意是不是坏了?”何轸抱怨道。
封太跪在地上,伏下身子注视着镜面,道:“不,我们离师弟很近了,追灵镜已经在吸收我师父的法力了。”
何轸环顾四周,胡乱地挥着手:“那你看这附近,那么多山那么多树,你师弟很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猫着,我们咋找?而且如果他真的像这光点一样四处乱窜,这大白天的,我们怎么可能看不见他?”
封太茫然地抬头看了片刻,突地意识到什么,重又低头盯着地面道:“也许,也许他不在地上,在地下!这里山中岩dòngfèng隙多,师弟他可能在地下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