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紧,温吞道“……嗯,都差不多了。”
我能听见他深吸了一口烟,从chuáng上下来沉默的走出了门“彭!”的一声把门关紧。
我皱着眉头,看了门口几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将录好曲子的录音机放回原位。刚收好,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出门迎接,一阵风刮过,父上气冲冲的进了里屋,把烟盒摔在桌子上。我心中惶然,疾步走到门口。只见母上全身紧绷,直愣愣瞪着眼睛。
“你是不是有病?你怎么的?你看谁不顺眼你就对谁摔脸是不是?我就是对你太好了,啊?动不动就对我生气,我欠你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有毛病?”
躺在chuáng上的父上像弹簧一样坐了起来,猛地起身“我有病?!啊?我有病你有病?你能听懂人话不?我给你传音没?告诉你告诉你我在正门等你,还是让我绕了一大圈去了侧门。”
母上听了父上的话几步冲进内室喊道“我不就是没看见你传的音吗?你至于吗你?我要是知道了我还分不清正门侧门啊?!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爱来你别来,我没求着你来纳维亚,我qiáng迫你了?我bī你了?一瞅着我就对我没好声没好气,飞的像魔怔了似的,让你慢点别撞着人,你还不乐意了?!”
我跟在母上身旁拉着她的手“别吵了……”
父上抓过烟盒,开火点了根烟,浓重呛人气味堆满房间。母上见父上不说话,依依不饶起来。
“你不乐意,你凭什么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你把气撒别人身上你有理了是不?啊?别人就得依着你,就着你,哄着你,人家凭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跟我整这么一出!一生气就这德行,一天他妈他妈的你骂谁呢?!”
“我骂你怎么了?!”父上突然将打火器“啪!”的一下狠狠摔在地上。母上也气急了,把兜子抡了出去。
“你骂人有理了?!啊!凭什么啊?!凭什么你骂我妈,我妈欠你的西蒙·纳维亚?!”
“我就是愿意骂怎么的了?!你别跟我整这一出,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了似的!”
“我受了多大委屈你不知道啊西蒙·纳维亚?!你摸摸良心你怎么好意思?!你就是láng心狗肺,你记着我的好了吗?!那些陈年旧事我都不乐意提了!你还跟我说这些?白眼láng啊纳维亚,我艾琳娜欠你的?是不是?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换不回你一句好是不是?!!”
母上大喊着,眼眶通红嘴唇发抖,我拉着母上,生怕什么东西突变。我脸上不知何时,泪水肆溢横流。我害怕极了,恍恍惚惚的想着:这又是一场不知因何而起的闹剧。
“……咱离了吧。”母上说。
羽化后的天使可以分离,意味着在一起的时光间所有的羁绊扯开,最令人担忧的,是低级天使不知何时就会碎裂的天使印章。分离的天使,天使印章碎裂的几率放大的倍数让人咋舌,但是还是会有许多痴男怨女不惜代价也要分开。
大抵是,真的忍受不了了吧。
父上嗤笑一声,在沉静的内室显得更加讽刺可笑“我凭什么离啊。”
“有什么继续的意义?”
“呵,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离。”
母上气得发抖,土的挣脱我劝阻的双手疾步向前。
“啪!”
脆生生的一声。
我有记忆以来,吵架的日子近乎默写《与约书》的规律,快成了常xing。只要是气氛太和谐了,那么小心,意料不到的事qíng就要发生了。母上是个不服输的人,每每吵架父上母上扭作一团,我的眼睛里就装不下其他东西,全是痛苦与压抑。
我见不得……
我见不得……
我真见不得父上打母上。
这样的场面,和耳边的嚎叫怒骂声,是我此生永不想回忆的光景。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我不要参与,不要管,而我又怎样能不参与?不要管?
父上愣了,眼睛忽凸死死盯着母上,面容狰狞,声音颤抖。
我真应该让他们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我今天不……我不姓纳维亚!!”
“你弄死谁!你弄死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