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
我好想疯啊。
我好想听不见啊。
我好想看不到啊。
我冲过去抱住母上,叫着别打了别打了……哪里有用呢?
我拼尽全力把母上拖到一边,挡在父上面前。父上从母上身上移开视线,盯着我大吼。
一瞬间,头晕目眩。
“都怪你——!”
那是我短暂的一生,永远忘不掉的景象。
我想哭,又想笑,却不知哭什么,也不知笑什么。
我直蹬蹬的退到我的房间,失魂落魄,坐在chuáng上,像死了一样。泪水那么涩,一滴滴跌落在地上。
都怪我……?
都……怪我?
都怪……我?
我……我做什么了?
我做了什么?
我捂着脸,抓着头发,弯下腰,口腔苦涩,胃中反恶,蜷缩起来,身体痉挛。
都怪我……
都怪我……
既然都怪我……
为什么要生我?
我在梦中惊醒,瞳孔盯着天花板,黑夜里,轻轻笑出了声。
我怎么想起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母上推开房门“西西,起chuáng了,去教堂了。”
我应声而起。
那次吵架,找来了七大姑八大姨,最终以我低头对父上道歉结束。后来,父上说,他忘了我事先和他说要用镜屏,见我不用心修习才对母上生了气。
七大姑八大姨安慰父上,对我说。
“你父上也不是故意的,你早点承认错误不就好了嘛?”
我一直忍着,直至现在,他从未与我道歉。
就像不曾发生。
之后的日子依旧平静,假期结束了,这天是我去嘉比里拉教堂报道的第一天,早餐时父上问。
“用我送你不。”
我摇头。
这日子虽然平静,但我知道,有些事qíng,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什么也拼不回来,如同我年少无邪的笑容,和曾经温馨的时光。
我淡漠的拒绝父上的询问,一个人走向远方。
我们再也回不去。
即使有人不明,有人明了。
“哈啊……呼……”
窗外的阳光早早的伸进了屋子,金色的、明亮而冰冷。我用手杵着脸,睡眼惺忪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呼啊……嗯?”
布丽特利推了推我的胳膊,小声的告诉我已经开始默写《与约书》了。我懒洋洋的动着笔,又打了一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嘉比里拉教堂,我好像就患了嗜睡症。今天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正午,上自修课的时候哈欠连绵不绝,导致娇拉圣修恶狠狠的瞪我好几眼。对了,这个娇拉圣修是我一科一组的主管,她所有的头发扎成一个大团子放在脑袋顶上,全身上下被黑色的蕾丝裙包裹的严严实实,好似不知哪来的巫婆。
我这个姿势累了,换成胳膊搭在桌子边上,下巴垫着胳膊的姿势。
娇拉圣修是个严肃刻板的女人,是看不惯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天使的,以至于我天天迟到,她也不会管我。不过这样正好,我也不想看见她那张脸。
我分到了嘉比里拉教堂的一科一组,露伊西是一科四组,海格特呢,他去了嘉比里拉隔壁的葛罗瑞亚教堂的一科一组。我半抬着眼,想着:据说葛罗瑞亚教堂更靠近灵之流,圣修的素质比嘉比里拉好多了……可是学费也贵啊,再说嘉比里拉是我们萨斯顿最好的权级教堂,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着想着,又来感觉了,我缓缓抬起手又打了一个哈欠。闭着眼睛抬起手时,手打到了脸边头发上绑着的羽毛,我连忙睁开眼睛,羽毛刚好飘落在地上。
我矛盾着怎么一个赶巧就把它打掉了,想弯腰捡起来的时候一阵腻人的香气涌来。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迈了过去。
我直勾勾的盯着娇拉圣修的背影,扔下笔朝她竖了个中指,起身捡起羽毛走了出去。
还好羽毛没随着她飞起来。
“……哎……克里斯汀?”
上天台,睡觉去。
我在天台仰躺着,手垫在脑袋后面,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根羽毛,让它转过来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