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叽咕些什么?”心怡顺嘴的问了一句,也并不放在心上,“你要去酒店吧,我就不去了,我要约一个朋友吃饭。”
“好。”恩雅说。
她们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分开了,恩雅继续的前行,心怡向右拐弯。恩雅的目光,追随着心怡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心怡的脚步那样有力的、稳健的、轻快的迈动,满溢着青chūn与活力。是的,她就像是一株无忧糙,世间的苦痛与忧愁,烦恼与不快是与她无涉的、不gān的,让人欣羡不已。
心怡的身影渐行渐远,渐至无踪,她才收回眼光,默默的走着。她每天下班后,都是这样的,步行着走到酒店。她大约要走一个多小时,边走边胡思乱想着一些东西。她总是走的慢吞吞、漫不经心的。今天的她,心qíng烦乱、愁绪重重,步履更是蹒跚。七点四十多分时,她还要走一道街才到酒店。她有些慌神而紧张,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于是,她开始奔跑起来。她跑的那样急、那样快。到酒店时,还差十分钟才到八点。她乏累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进了更衣室。之后换衣、化妆,一如往常准时的坐在了钢琴前。她也一如往常的忘qíng的、专注的投入到演奏当中。
这晚结束工作时,她抬眼无意识朝四周的扫视一圈,没有杨凯的踪影。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仍有点不适应,有点淡淡的伤感。倒也不是为着她的虚荣心的缘故,究竟杨凯的存在不仅与她无碍,还对她起到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但她转而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未免太过于自私,既然她下定决心不愿对杨凯付出感qíng,那么就让杨凯带来的这段小cha曲成为过去吧。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对杨凯来说,是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她换了来时穿的衣裳后,向着酒店门外走去。走过前一天陆、杨两家人所站立的地方时,她的脑海中不断浮起那晚的一幕幕,这一切沉重的压在她的心头。她抬手掠掠额前的头发,仿佛这样的一掠,心中的所有的不愉快也可以统统的掠去一般。她从玻璃旋转门走出去后,迎面袭来的寒气,令她打了一个哆嗦。立刻的,她抛却刚才所思所想的一切。她一面走着,一面的不住的向眼前的大街左顾右盼,没有了杨凯,她得亲自打车。她刚走出没几步远,忽的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她停下脚步,向后转身去看,若雁边喊着她,边向着她走来,一同的还有希尧。
恩雅刚站稳,他们两个也已到了她的近前。
“恩雅,我今晚去了姨妈家,得知你在这儿工作的事儿。你何苦瞒我?咱们姐妹两个,有什么不能说的?”若雁急急的责问道,“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都没有理由不让我知道。咱们两个的姐妹深qíng不是挂在嘴上的一纸空文,随便说说就可以的,而是要实实在在的同甘苦、共患难。”
“我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工作。你也知道的,若雁,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喜欢钢琴,这个工作正好满足了我的爱好、做这份工作我觉得是在享受一种很大的乐趣。”恩雅诚恳的解释着。
“林恩雅,你以为咱们都是傻子吗?”一向温和有礼的若雁,此时一反常态,又急又气的对她喊着,“如果真是像你说的这样,你又何必瞒着咱们大家?你是真喜欢这个工作也罢,不喜欢也罢,我不管。我知道的是,你接受这份工作是bī不得已的。你别否认,我已向我妈打电话求证过了,我再三的bī问下,她坦承了每月要你寄回去八百元钱的事实。我狠狠的痛斥了她一番,并且不许她再伸手拿你一分钱,如果她做不到,我以断绝母女关系相胁。那么,恩雅,我要你也答应我做到这一点,不许再给我妈一分钱,否则,咱们姐妹也qíng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
“若雁,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对吧。”恩雅哀恳道,“既然咱们是姐妹,是一家人,我为咱们的这个家尽我的一份qíng、一份力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的。至于这份工作,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丢掉的,这跟给不给舅妈钱没有一丝半毫的关系。”
“好!”若雁点着头、咬着牙,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你要怎样,我是奈何不了你。你的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姐姐?我的感觉你不顾及、不在乎,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管不着你,我不管就是了。可是,大哥呢?他的一颗心都扑在你的身上,你是木头人吗?是冷血人吗?否则,你怎么可以做到浑然不觉、若无其事、悠然自得?大哥以前以为你是在同男友约会,才弄到三更半夜回家,他自然是不好过问你,关心你。现在呢,他已知道一切的原委,你用脚趾头想也应该知道,他怎么再会对你坐视不管,不闻不问。且不说这种场所声色犬马、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孩子混迹其中,有诸多不妥,光是每天走夜路回家就已是够令人揪心的了。所以,你在这儿弹你的破琴弹多久,他就会在门外守候多久。而且,他也不会像你的玫瑰qíng人那样张扬,弄得惊天动地,满城风雨。大哥只会独自呆在一旁,默默的、不为人知的守候你。”她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你下了班,直奔这里,你大概不知大哥也是。我是听姨妈说起,才赶过来的。想想看,你是在暖和的屋内,享受着你的乐趣,大哥却是在寒风中,苦苦的等着你。林恩雅,你于心何忍?面对着这样的一份qíng,你非但不加以重视,反而竟漠视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