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你在天堂还好吗_作者:冰凌花(56)

2017-11-28 冰凌花

  “好的,姐姐。”恩雅忙不迭的、声泪俱下的应着,又道,“你和子辰也一定一定要珍重!”

  他们踏上安检通道后,频频回头、挥泪告别。送行的众人也不停挥手,依依惜别,场面愁惨而感人。其中恩雅、云岚以及子辰的父母悲痛尤甚,几乎都哭成了泪人。

  若雁走后的最初一阵子,她觉得心一下子像被摘空了似的,qíng绪很低落。人间久别不成悲,时间长了,她也就渐渐习惯了、麻木了。她竭力试着想听从若雁的话,去在意大哥,珍惜大哥。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始终有那么一道屏障横亘在他们之间。她也解释不清这障碍是什么?是固有的、先入为主的、深入骨髓的兄妹之qíng吗?还是那个天遥地远,隔着千重山、万重山的刘慕云仍令他魂牵梦绕?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虽然,她对刘慕云已灰心透顶,不再抱任何的幻想。自那个电话后,慕云未再主动的打来一个电话。她倒是给他打过去两三次,他要么gān脆不接,要么就是说不上两三句就找借口匆匆的挂掉。她虽然对他难以忘怀,心中痛不堪言,但她也不好再有任何的行动了。他们之间又像那次的一样,彼此断了联系,再也毫无音讯。

  夏天到了,在这个泥鳅出没的季节,希尧和恩雅他们却无人提及那个一起重温童年梦、相约捉泥鳅的约定。恩雅不曾忘,一直的记在心头,但她无心去提。一来她心qíng欠佳,毫无兴致。二来,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日渐糟糕。她先前看起来只是苍白瘦弱、弱不禁风,倒也没有什么病症,但她现在常常的吃不下饭,还恶心呕吐,并且心悸头晕,乏力不振。希尧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即使记得那个约定,也不愿再提了。有什么比她的健康更重要、更让人忧心的呢?他痛心疾首的劝说的去医院检查一下,恩雅说什么也不肯去,倒还反过来劝他要多保重、注意身体。是啊,他近来也是形容枯槁、颜色憔悴。他是为qíng所苦、为qíng所困、为qíng所累。想来恩雅也是如此。他也唯有徒叹奈何了。

  人在年轻的时候,往往总是觉得年轻就是资本,可以肆意的挥霍自己的身体,不懂的珍惜健康、珍惜生命,认为着死亡距离自己很远很远,殊不知huáng泉路上无老少,死神就潜伏在我们每个人的周围,盘踞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它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它无qíng的魔掌伸向那些正处于灿烂花季,风华绝代的年少之人之时,是最最令人惋惜与痛心,悲惨与凄哀的。遭遇飞来横祸,生命之花瞬间凋零,固然是苦、是悲,但更苦、更悲的是得知自己被命运判了死刑,未来的时日所剩无几,谈何前途?谈何希望?谈何乐趣?有的只是那可怕的、令人恐惧与战栗的dòng开着口的yīn森森的墓xué,等着吞噬自己、埋葬自己。很不幸的,这样的噩运,竟然落在了我们的主人公恩雅的头上。

  她是在学校组织的体检中,被查出胃部有肿块。她已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又独自去医院做了进一步的检查。而后,又是独自一人取报告单、拿给大夫看。大夫是一位中年男xing,戴着副金丝边眼镜,儒雅而和善。他低头看了好一会儿的报告,而后,他抬起头,凝视着恩雅。虽然他是名从医多年的大夫,见惯了生死,感qíng也变得冷漠而麻木,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个有着如花的年纪、如花的容颜的女孩,还是止不住的在心底深深叹息。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没有人陪同你吗?”他问道,他的神qíng与态度没有大夫惯常的生硬与冷淡,而是显得极为亲切与关心。

  恩雅听出了这话语的弦外之音,这等于说是肯定了她的怀疑。她虽说已有些心理准备,但是事关生死,谁又能做到淡定自若、从容不迫。一种尖锐的、椎心刺骨的疼痛撕裂着她,她恨苍天的不公、恨命运的不平。她很想痛哭一场,宣泄一番,但她什么也没做,在外人的面前,她还维持着她的尊严。她挺直脊背,安静的坐着,安静的看着大夫。那小小的、瘦弱的脸上,毫无血色,那大大的、美丽的剪水双瞳中,闪烁着一团火,那里面没有惊骇、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不甘、只是哀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力的用心平气和的口吻说:“大夫,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如果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请明白无误的告诉我吧。我这一生,我不愿接受的东西,命运已qiáng迫我接受了太多。”

  大夫闻听此言,更为感慨与震撼。他抑制着满腔的感qíng,勉qiáng平静的说:“姑娘,我不得不遗憾的对你说,”他俯下了头,逃避着恩雅的目光,手中一面无意识的翻动着体检报告,“从病理活检结果来看,你胃部的肿瘤是恶xi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