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你在天堂还好吗_作者:冰凌花(67)

2017-11-28 冰凌花

  希尧惊呼着:“恩雅,你是腹痛吗?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他喊着,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腿弯,将她横抱了起来,飞奔着出了门,向着镇上的卫生院跑去。

  十分钟后,他们到卫生院的时候,恩雅已昏迷了过去,她的头在他的臂弯中无知觉的向后仰着。他痛楚的、焦灼的一叠连声的喊:“大夫!大夫!快来救救我们!”

  恩雅进入急救室后,希尧被一种qiáng烈的、不祥的预感所控制,他心惊ròu跳、战战兢兢。最终,他等来了最不愿面对的结果。虽经卫生院的医护人员极力抢救,到第二天的晚上,恩雅仍一直昏迷不醒。大夫无奈的告知他,经拍片检查,恩雅的胃部以及肝部均有有yīn影,怀疑是癌症,鉴于他们卫生院条件所限,建议恩雅转入大的医院进行治疗。

  于是,恩雅连夜转到了省城医院。这期间,她始终沉睡。希尧虽被这惨痛的事实几乎击垮,但是他不得不qiáng忍悲痛,独自支撑。好在,他遇到了恩雅的父亲,林庚生。林庚生是医院的肿瘤科主任,恩雅被送来的那晚,恰巧他在值班。他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他的女儿,他一如往常的尽心尽责的抢救病人。后来在填写住院档案时,他看到了她的名字,林恩雅。这几个字令他浑身一震,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凝固、发冷。他参与了救治,他深切的明白她的病qíng。他再对照了一下年龄,他确信无疑她是他的女儿。他在人世唯一的女儿,他多灾多难的女儿,他十多年不曾谋面的女儿。她不止是将不久于人世,她能否再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还在两可之间。

  他怀着一颗忐忑而沉痛的心去了她的病房,那个年轻男人不离不弃坐在她的chuáng前,伴着她。他在心痛之余,也有些许的安慰。他仔细的端详着她安睡的面容,那长长的睫毛、那鼻子、那嘴巴、那脸型,像极了她的母亲。虽然她的母亲已离世多年,但她那如花的容颜仍深深的镌刻在他的心中。

  希尧正陷在极度的悲痛中,林庚生的到来,他毫无知觉。直到他感觉肩头被人轻拍了几下,他才遽然的扭头去看。见是大夫,且脸色沉重,他不由的紧张、害怕起来。

  “你能和我谈谈恩雅吗?”林庚生问道,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恳求的意味。

  希尧错以为是谈病qíng,大夫一定是要劝他节哀顺变,他的脸一下子失了血色,好苍白。他站起了身子,觉得头一晕,他扶着椅背,勉qiáng的站着,直直的盯着大夫,等着他宣布判决。

  林庚生大约看透了他的想法,他的手轻轻的、安抚的放在了希尧的手背上,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道:“我是恩雅的父亲,一个不尽职、很惭愧的父亲。我的这个女儿,我对她亏欠太多,而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能告诉我这么多年,她的经历、她的故事吗?”他说着说着,不禁声音哽咽,泪水纵横。

  希尧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但他思索了片刻,有些醒悟过来。这大约是老天的刻意安排吧,在恩雅弥留之际,让他们父女重逢。他这样想着,更觉痛断肝肠。

  他们这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因了恩雅,因了这共同的痛苦,而在人生中有了jiāo集,有了亲密的关系。他们在qíng绪有所冷静下来之后,如多相知多年的老朋友般畅谈了起来。林庚生谈了恩雅很多儿时的事qíng,那时恩雅的母亲还在人世,他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其乐融融。在言谈中,他几度落泪,数次中断。到最后,他不可避免的说起了他此生最不愿回首、触碰的那段往事---恩雅母亲的逝世。她是自杀的,死的很惨烈,从十几层高楼的楼顶纵身跳下,原因是她疑心他有了婚外qíng。他当时确实是与医院的一个护士产互生好感,但他恪守着自己为人夫人父的职责,坚守着伦理道德,从未越轨一步。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他几乎要疯掉、垮掉。他自顾已是不暇,只得把女儿送到她的舅舅家。自那以后好多年,他才逐渐的步入正常的生活轨道,但心底深处那抹深深的痛,是此生再也无法消除的。他后来又结了婚,就是那个护士。他们在当年的事件中,都背负着千夫所指的骂名。他们彼此安慰、彼此照顾、彼此相携,一路走到了今天,着实有太多的辛酸与苦楚。在他充满曲折与苦痛的人生中,他很庆幸他遇到了两个最贤的妻。虽然恩雅的母亲xing子太刚烈了些,但她给予他的那些美好的爱qíng与回忆,是永不会在他心头泯灭的。他也很庆幸老天赐给了他一对好儿女。他与后妻育有一子,现年十岁。只是对恩雅这个女儿,他觉得有无比的愧疚与自责,他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晓得拿金钱补偿她,才造成这么多年,他们父女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