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尧,晓洁这个女孩子,很有些像恩雅,不止长相有几分相似,xing格也颇有些接近,我看,你们两个也相处的不错。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你们两个是不是有可能……”
希尧立刻接过她的话说道:“晓洁比牵牵才大不了几岁呢?她一个小姑娘哪能看上我这个大叔?撇开这个不谈,就拿我自己来说,自从恩雅离去后,她已将我生命的一大部分给带走了,我只是苟且活着。若雁,你知道这辈子我最大的失误与遗憾是什么吗?”他停顿了片刻,唉声叹气道,“当初,我真不该同意让她和刘慕云合葬。现在我知道,说什么都是晚了。他们已经入土为安,我怎好再搅扰他们?我本该是随着恩雅一起去的,我原也是那样打算的,我想等料理完恩雅的后事,再做自行了断。然而,慕云意外而亡的消息震惊了我,我也被迫着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我当时痛苦而绝望的认为,活着时,她心心念念的是刘慕云。离去后,她不依不舍的仍是刘慕云。所以,我成全恩雅的心愿,成全他们。天知道,我有多羡慕、嫉妒刘慕云!我好希望她带走的是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之后好一会儿,他悲痛无语,若雁也无言的抽泣起来。
在门外的我,也是好震撼、好感动,我的泪也哗的涌出了眼眶。接着我又听到希尧无限悲凉的开口道:“我那时好傻的,是不是?竟会有那样荒缪而可笑的想法?我现在当然明白慕云的死亡是个很意外的巧合。而且,我也越来越深信在她最后的一段岁月,我们已经qíng深难舍。可是,我却失了心智,把她推向别人。她若泉下有知,定会怪我、怨我。但局面既已造成,我也回天乏力。多年来,我活的孤独而痛苦,但我更怕面对死亡。这房里的所有摆设,还是恩雅在时的旧样,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屋外田间的一糙一木,也依旧的未变。所以,很多的时候,我恍惚的以为,恩雅还在带我的身边,伴着我左右。只有在这儿,我才距她最近。但当那最终的时刻来临时,我将归向何处,我……”
听着他沉痛无比的话语,我的泪一直未曾中断。我的胸口也感到闷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悄悄的把保温桶放在靠墙的地面上,悄悄的走开了。我走出院门,来到了屋后的田野。我的泪被风chuīgān了,也没有新的涌出。但我的心头久久的拂不去恩雅的影子,走在田中的小路上,我不由的沉思、感慨起来。这条路,十年前,恩雅的足迹也曾踏遍。可惜,当年的我,虽也同住在这个小镇,却因为忙着学业,埋头苦读,无暇来此。没能见到过生前的恩雅,是我此生最引以为憾的一件事。
顺着小路,我来到了小河边。河水淙淙的流淌,野花静静的开放,芦苇轻轻的摇dàng。就像希尧所说的,此景宛如昨,然而斯人已远去。
我在河畔徘徊流连,遐想着他们二人当年在此的qíng景,幽幽的感喟着。我无意中抬头望天,看到南飞的雁群。又是一个秋天了,我被触动着想到了那支歌。
雁儿南飞风萧瑟,
红叶huáng花秋意晚。
错过了chūn啊,错过了夏,
错过的往昔让我们叹息。
不再徘徊,不再迷茫,
在这深秋里,我们紧紧相拥,深深相爱。
爱在深秋里,qíng深深几许?
爱在深秋里,我们不分离,
如那梁上燕,岁岁长相依。
这歌词的含义那么的清楚与直白,我很诧异,当初的希尧怎么还会再怀疑?还有恩雅日记本中的那最后的一页所记下的几句话,更是最好的佐证,它们如烙印般的深烙在我的脑海中。
“大哥,今生不能说出的话,但愿我来生能有机会、能有资格对你说。大哥,我爱你!”
再也清楚不过了,恩雅在生命的最后的时刻,已深爱上了希尧。但是很悲哀的,她却yīn差阳错的和慕云合葬了。来世,我想那是很渺茫的一件事。能实实在在握住的,唯有今生。这一生,这一世,相遇了,深爱了,就要生死与共。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我很忧伤、很惆怅的抬头再次看向天空,想在飘渺而深远的云层中搜寻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我迷迷糊糊的也说不上来。忽然的,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晓洁!晓洁!”这声音来自远处,且喊的很响,在空旷的田野回dàng。
我应声看过去,是希尧和若雁。他们正一起远远的向我走来。他们应该是发现了那个饭盒,出来寻我的。我呆在原地,看着他们。当他们一步步的走近时,我越来清清楚楚的能看到希尧的步态、神qíng。我的心qíng是越来的激dàng不宁。不争气、不听话的眼泪想要汹涌而出。我想要抑制我的眼泪,转换我的qíng绪,我又一次的抬头,把目光投向天空。忽然的,我明白了我刚才要找寻什么。我想问一个问题,我想要一个答案。那就是,恩雅,你在天堂还好吗?还好吗?这样的在心中一问,我的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