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心知他不怀好意,稳住心神道:“你想gān什么?!”
林乘南敛了笑,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只要你愿意帮我,其他的,我都不会为难你。”
“什么事?”
“我需要你的医术,”林乘南道,“何当是我国前朝太医令,他的医术无人能及,你师承于他,医术定然也不会差。我需要你竭尽所能,帮我解除一场瘟疫。”
瘟疫?!
卿羽瞪大了眼睛,难不成……林乘南营中生了瘟疫?!
如此,想来营中早已人心惶惶军心大乱,饶是有着十万大军,但这种事qíng,一石激起千层làng,稳住人心偏偏最是困难。
征战杀敌不可怕,可怕的是上阵之前被疫症摧毁了意志。
先前她还大感峡谷一役过于顺利,如今看来,多多少少都与这场瘟疫不无关系。但天降灾祸与敌营,巧合太巧,于师兄而言,何尝不是老天爷都在相助?
只是,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又逢战事时期,林乘南却秘而不发,连周宣都不禀告,意yù自行处理,当真是胆大妄为。
林乘南见她沉默许久仍不做声,有丝不耐烦:“怎么,你不愿意?”
卿羽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乘南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你不会不帮我。”说罢扬手击掌三下,便见房门被大力推开,一行士兵押着一个遍体血污的人进来,重重朝前一推,那人狠狠摔倒在地,双手被反剪着捆住,他挣扎着将yù站起,又被身后一个士兵一脚踹倒在地。
“二师父!”卿羽惊痛喊道,扑过去扶住他。
严城一身战甲,身上和面上俱是斑斑血迹,这时望见卿羽也被林乘南捉了来,叮嘱道:“我死不足惜,切不可答应林乘南任何条件!”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笔账
卿羽握住严城的手,他虽极力隐忍,仍是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呼,卿羽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掌竟然被一根钉子贯穿,因着时间久了,血水不再渗出,伤口处却覆满了厚厚的黑色的血痂,整只手肿得老高,隐约可见皮肤下面饱涨的血清,稍一触碰便是锥心的痛。
她心头一痛,颤抖着手又去察看他的另一只手,亦是如此。
捧着严城的一双手,她禁不住热泪滚下。
二师父一生尚武,练出绝世武功,jīng兵法,擅遁甲,任何一件兵器到了他手里都会化身世间最qiáng劲的武器,令敌手闻风丧胆……
可现在,这双手彻底废掉了。
武者不能再用刀,比死还难受。
但,最可怕的远不止这些。林乘南心狠手辣,非常人可及,他既能抓来二师父威胁她,现在以两根钉子废了他的一双手,那么若她不答应他的条件,当即就会有一柄利刃砍下二师父的头。
“清平公主,究竟要不要帮我解除这场瘟疫,你想好了吗?”林乘南带着笑的声音在背后懒懒响起,“严大人的生死,可都在你一念之间了。难不成,严大人于你的养育之恩,到底是抵不过你和周汉旗的一世qíng长么?”
乱世之中,谈死何其容易,但师兄大业未成,二师父决不能死,况且,二师父对她有养育之恩,是她的亲人,只要有她在,断然不能让二师父死在她面前。
卿羽垂下头,许久,才将眼角的泪一点一点抹gān净,站起身来。
那厢的林乘南也自椅子里站了起来,这时环着一双手臂,悠闲地望着她,似乎是对一只嘴边的猎物胸有成竹。
“把我二师父放了,”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然而语气却是逐渐低了下去,“只要你不为难我二师父,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孽徒!”严城破口骂道,他额上青筋因愤怒而bào突,“你如此心智不坚经不住引诱,如何对得起少主,如何对得住牺牲了的千千万万的将士们?!”
卿羽眼含热泪,朝他双膝跪下,道:“徒儿不孝。徒儿并非雄才大略目光长远之人,一心想的,只是做好眼前的事qíng,不给以后留后悔。二师父,你尽可打骂我,但不管怎样,徒儿今日是要令您伤心了。”
严城愤恨不已,若非手臂被缚,他真想一掌劈死她,也好过让她给敌人卖力!
“别喊我师父,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严城大喘着气,目眦尽裂,仿佛要把她吃了一般,“你可知你这般帮了林乘南,后果是什么吗?少主十八年的心血将毁于一旦,我方数万大军将因你而葬送xing命!”他说得激动,喉间呕出一口血来,“你卖主求荣,祸国殃民,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这种小人脏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