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有些局促地垂下了头,一副极恭谨的样子,答道:“是何太医要找卿羽姐姐,我这才四处帮着看看,并非有意看到……”
“大师父找我?”卿羽站起身来,有些惶惑,但还是连忙走了,临走前嘱咐周顾道,“一定要喝完,可不能再搁一边放凉了。”
卿羽路过姜玉时,但见她一脸温顺的模样,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与以前的那个笑里藏刀锋芒毕现的人物形象判若两人,不知怎的,心里只感到厌倦,真是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一眼也不想多看,直接无视她的问候,径直走了。
从师兄的帐里出来,卿羽去找大师父,寻了他的营帐和常去偷吃的厨房,均不得见人影,路上问了几个人,才在一处糙堆里找到他。
他又在举杯邀明月了,深秋的夜里已是很冷,但星空却是好看的很,月亮和星星似乎经过水洗一般,亮晶晶的,闪闪发光。大师父窝在稻糙堆里,已是喝得微醺了,拈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颤着,那香醇的酒酿顺着指fèng蜿蜒流下,而他眯着一双桃花眼,斑斓星河都倒映在他眼中,宛若天外仙人。
卿羽走过去,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探头看了看他手中的酒壶,已然见了底,叹息着自他手中将酒壶抢回,道:“方才听人说大师父在找我,究竟何事?”
大师父酒喝到一半又放下,鄙视地瞧着她:“找你?呵呵呵,上次喝酒你打滚撒泼分走我一大半,我是脑袋被门fèng夹了才会再找上你呢!”说着又抿了一口,美得眼睛眯成了一条fèng,“不过呢,我现在已经喝完了,你找上门来也没用了,哈哈!”
一边说着,一边醉醺醺地爬起来,摇摇晃晃朝前走,嘴里嘟嘟囔囔:“还说什么我找你,真搞笑,我要找,也是要找她啊,才不会要找你……”
大师父口中的那个“她”,应该就是上次说起过的那个“绿罗裙”了吧。寒夜寂寂,他又想起她,只是不知,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令他这般魂牵梦萦,终生不得释怀,是不是只有喝醉了,才能借着几分恍惚醉意,在梦里看到她?
第一百三十章 那就这样吧
想她那放làng风流如谪仙的大师父,风骨清奇特立独行,天地万物不入他眼,却一次又一次地为那个爱而不得的女子伤qíng又伤怀,或许,唯有爱qíng面前,众生平等。
卿羽心里想得难过,却见大师父一步一个跟头,噗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遂赶忙跑过去将他拉起来,他却挣扎着还要往前走,念叨着:“我要回家,不要拦我,我要回家……”
卿羽默然,好心地告诉他:“大师父,您走反了。”
将大师父送去营帐,看他一溜烟儿滚到chuáng上呼呼大睡,卿羽替他盖好了被子,走出帐外时夜已深沉,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臂,也去休息了。
翌日一大早,天将蒙蒙亮,便被一番动静吵醒,她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何当气吼吼地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拎起,吼道:“出事了!你还有心qíng在这儿睡懒觉?!”
她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何当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气急败坏地抓起chuáng上的衣服扔给她,道:“走,去周顾那里!”
一听是与师兄有关,卿羽当下急得手忙脚乱,胡乱穿好就随大师父急匆匆地去了师兄的营帐。
帐外聚集了一群人,相互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金子见到卿羽,率先走向前几步,扯她至一旁小声道:“羽护卫,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卿羽心下一沉:“是不是师兄出事了?”
金子一脸为难,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何当却是冷着一张脸过来,一把拽起卿羽就往营帐走,忿忿道:“为何不进去?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又不是我们!”
大师父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手上用力之大,直将她的手腕箍得生疼,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她来到帐前,一把掀起帘子大步进了去。
帐内一片láng藉,地上散落着杯子碟子,连同女人的衣服,顺着这一地凌乱望去,姜玉在chuáng上拥着被子哭得梨花带雨,见到卿羽进来,如同见了死仇那般,激动地指着她喊道:“就是她!是她害我!是她!——”
周顾站在一旁,衣衫不整,发束零散开来,显得尤其láng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