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兰知道这是卫大人躲起来了,笑了一下,道,“卫大人这回是偏帮咱们了,中秋节时候,备两担白米送过去?”两担白米便是官场的黑话了,指是的二百两白银。
吴旭点头,“好,与其叫你那堂弟把银子都送给郝记,倒不如送给卫大人”
郝记的人也不傻。刚出事儿官府的人便将赌坊封了,动作极利索的将整个赌坊都封了。今儿来个仵作,明儿来个衙役捕头,东查西看,一连五六天过去,也没个什么眉目。县尊大人又藉着这个由头去了州府,这摆明了是拖着。这五六天,光打发衙役的银子也使出去有六七十两了。
他们年节里自然也会给知县大人送各种孝敬,但是这回他们不顾丁点qíng面,说封就封,可见是有人在背后捣事儿。而且捣事儿的人,不是出的银子多,便是靠山比他硬。只是,他们开赌坊的,得罪的人太多,一时确认不了是哪家做的。
一连找了几个相熟的捕快打听消息,银子使了不少,却没一个肯与他说实话的。最后,咬牙拿出五十两银子来,趁夜找到一个素有贪名的书吏,问这其中的缘故。
那书吏斜了斜郝记的管家,不接银子。
郝府的管家惯常与三教九流的打jiāo道,知道他是嫌少,咬咬牙又添了三十两,递到那书吏面前儿。
那书吏这才将银子接了过来,慢条斯理的在室内踱着步子。
衙门书吏的俸银一年只有五六两,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何况还有一家老小?所以他们养成了雁过拨毛的恶习。但凡沾上官司的,管你有没有真的犯事儿,他们总能千方百计掏腾出些银子出来。
而掏腾银子的数目也因对像不同而不同。一般的老百姓,真没钱的,刮个十来两便顶天了,一人分个三五钱的银子,也不嫌少。遇到中等人家,那便是百两到千两的刮,而且这些人比普通的老百姓更要脸面名声,这钱的刮得更容易;而像郝家这种有钱的大户,多少年不遇一个,知县大人又有默许之意,整个衙门里,百十号小吏们都等着啃郝记这块肥ròu呢。
当然,若是和大家一块儿去啃,他未必能得这么多。
他思量了一会儿,道,“前几天,吴夫人差人给我们县尊夫人送了罐好茶。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郝记的管家却听懂了,连忙致谢,飞快去了。
chūn柳从阿贵那里知道了chūn峰的事儿,立时火冒三丈,刚吃过早饭,将五福丢给奶娘,自己带着两个丫头两个中年管事儿,匆匆到了chūn兰家。
此时,先是被chūn兰一连三天不给饭吃,接下来几天,每天只得一个馒头的chūn峰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全身虚软无力。窝在院中大树下的凉荫里发呆。
其实这院子的围墙也不算太高,还不到一丈,要爬还是能爬出去的。
可是他却不敢,隐约中预感到,若是这一次他翻墙跑了,日后,无论出什么事儿,大伯子一家人定然不会再有一个人出头帮忙。
chūn兰看她满面怒容,笑了下,安抚道,“别气了,总说不管他们,真到有事儿,还能真不管?你姐夫已找好了人,这边事qíng一了,就送到他到采石场去,不吃一年的苦头,不准他回来。
chūn柳气呼呼的道,“二姐,去把chūn峰叫出来,我不骂他一通不解气”
chūn兰打她一下,嗔怪,“我比他大些,这么管教他也不过份。他比你的生月还大些,论理你是妹妹,你那么骂到他脸上是不合适”
chūn柳嗤了一声,“谁当他是兄弟?净会捣事儿”
chūn兰苦笑,“不管他,老家那两个能跑到安吉去找爹娘他们现在和梨花住在一块儿,刚过几天没闲事烦扰的舒心日子,何苦去和大婶儿一家置这个气,让爹娘跟着不安生。
这事儿chūn柳事先不知,恨chūn峰多些。又絮叨了一会儿,才问道,“二姐,我听阿贵说郝记赌坊的官司,是你和二姐夫找人做的?
chūn兰笑眯眯的点点头,道,“真论理说起来,chūn峰不去赌,人家自然害不着他。这事该chūn峰,不该怪到赌坊头上。可是,我们先前递了话儿,chūn峰再上门不许他进去。郝记自然知道他们做的是害人倾家dàng产的生意,仍叫chūn峰再进去赌。这一回他输了一百三十两,chūn峰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钱?怕有人故意借他钱,又挑他”
又将她所想的与chūn柳说了,“人家为何挑他?是因咱们在背后呢。怕是图咱们几家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