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是最重要的,到云氲殿去拜见云妃。早就听说王府后院真正管事的人是云妃,她是比王妃还早就侍候在亲王身边的,而且还生下了王爷唯一的儿子,地位不可小觑。后院里的事自然要先说给王妃听,但很多事最后还需要云妃来定夺,刚才裴公公也暗示我说以后若想见哥哥得和云妃说上一声。
云氲殿布置得很是温馨,云妃待我比玉王妃热qíng多了,慌忙叫我起来,拉着我关切地问起家里的人和事。他们私下里说云妃出身官jì,无依无靠的,如今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自然深知为人处事的重要,所以待人很随和。
正说着,云妃吩咐旁边的丫鬟说:“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
那丫鬟拿来一个檀木小盒。云妃接过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钗,她将它jiāo给我说:“我呀,这人讲究不多,以前的几位来时我都直接拔身上的东西赏了。但听说韩妹妹以前在家从不用旧东西,所以就特意送你一样我没戴过的。先跟你说了,免得你以后得知多心,我待妹妹与其他人并无相差。”
她说着自然是好心,但我听了总觉得有些别的意思在,唯有惶恐地收下。
亲王可以有正妃一人,孺子两人,媵十人,这些都是有身份的妃,再其余的就是没有名分的侍妾了。云妃是端豫王府里唯一的孺子,我嫁过来是媵,照说不用再拜见其他人了,不过我还是坚持让裴公公带我去见了其他三位早我入府的媵女,并从嫁妆里拿了些礼物给她们。
忙活了半天,我才在裴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的居所,佩兰殿,比雉姿殿和云氲殿自然要小。媵是两人居一殿,因为亲王的媵不多,所以每人一殿暂还住得开。裴公公给我拨了两名贴身丫鬟,一名粗使丫鬟,一名小太监,我自己从家带来了红儿,也够使唤的了。裴公公走时我送给他一份贵礼,不比给王妃和云妃的轻。
和亲王成婚头三天他一定会到我这儿的,一想到他晚上会到这儿来,我的脸一红,当初硬要嫁他的豪迈气魄都无影无踪了。丫鬟们服侍我入浴后,就把我引到寝室,虽然不是隆重迎娶,但屋子里还是添了些红色。
我就这样等着亲王,到夜晚时填了点肚子,又等了许久,才听见外面有人迎接说:“啊,王爷您来了。”
我的心总算不提在嗓子眼了,生怕当初是我bī他娶我,他连三日夜也不会来了。我也木讷地跟着丫鬟去门口迎他,当他进屋时看见他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的笑容,才放心一大半。
我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娘告诉我的“温婉”,可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行为僵硬。
亲王身边的姑姑在屋子里的熏炉里放了几块熏香,便携着四下的人退去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弥漫开一丝好闻的香气,亲王放下了chuáng上的帷帐。
我紧张地任亲王伸手解开我胸前的结带,想起嫁前我娘跟我说的亲王懂得,让我听他的。
我听他的,可是我还是紧张。
看我的样子,亲王有些不忍,低身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
那温热的气息chuī过我的耳垂,那句话就像是一股暖流蔓延四肢。真奇怪啊,他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他说不怕,我就真的不怕了。
于是我有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新婚之夜。
我之前一直很怕疼,所以我的刺绣手艺很糟,但今晚亲王的温柔使我的疼痛带着甜蜜,失落中伴有憧憬,那是我说不清的奇妙而复杂的qíng绪。我曾好奇娘的智慧,她告诉我女孩不变成女人很多事qíng是不懂的,但我现在懂了,懂得了这种非常复杂的女人心事。
那三天我的表现并不让人满意,越是告诫自己温婉越是拘谨,完全没有了以前在家的伶牙俐齿。好在亲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责备我什么,他按照规矩三天都来我殿里,有的时候叫我烫壶酒给他喝。他对我还是那样的温和,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做了夫妻,却感觉与他比未成亲之前更陌生更遥远了呢。
我娘说第四天亲王是否过来就看我的本事了。可是我没有那种本事,好在他也没去别人那儿,听说因为前三天过来,许多事都耽搁了,这几天他不会来后院了。
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太一厢qíng愿了,我的才气在他面前不过雕虫小技,本来想邀请他共奏一曲,但听说亲王琴技高超,又怕在他面前贻笑大方。
那些无聊的日子我开始刺绣,娘跟我说刺绣比写诗弹琴更能打发女子漫长而无聊的时间,包括一整整的白天和一整整的晚上,娘说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