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玉兰曲_作者:秋姬(73)

  我笑了,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希望你老了,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去姊那里让我伤心了。”

  “朕不会再去的。”权禹王答应我说。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身,突然就想起皇后凭什么对姊那么好呢?皇后自小就抚养了身份低微的侍女的儿子,也算是半个亲子,她就不怕姊的儿子夺她儿子的位吗?

  我还来不及梳洗,就屏退四下宫人唤菟丝过来问她:“梁充媛的事qíng办得怎么样了?”

  菟丝低声回道:“娘娘您放心吧,决不会让人发现她小产的事qíng的。况且被杖打二十板后本来xing命也是难保了,即便死了也不会叫人生疑。”

  我放心地点了点头,努力去回想,对菟丝比划说:“侍候梁充媛的宫娥中有一个和叫小兰在一起的,脸圆圆的,眼睛也挺大的,梳着双环髻发型,身材适中,十七八岁的样子。哦,她好像长了一些雀斑,把她调到尔玉宫来服侍哀家吧。”

  菟丝想了想回道:“梁充媛宫中的那些下人大部分都被调到浣洗房做粗活了。既然您记得有叫小兰的,再找到那位宫娥应该不是难事。”

  当我午睡醒来,年儿被打扮得gāngān净净焕然一新带到我面前,她惶恐而好奇地打量尔玉宫时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之前的花溅泪。

  我以前还乐于教导那些新来的宫娥,给她们起优雅的名字,教她们礼仪言语,看着她们在后宫中优雅行走,可是我没有想过,在压抑改变她们本来xingqíng的同时,会使她们衍生出本不该属于她们的yù望,花溅泪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每当我见到如意、菟丝那些跟随我过来的宫人们高雅得体的姿态,永远波澜不惊的表qíng,我有时在想她们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当夜深人静时她们可曾为自己感到悲哀过?

  在我所能容忍的qíng况下,我并不希望眼前的年儿再变成如意、菟丝中的一个。

  我收回了心思,语气淡淡地问跪在下面的年儿:“你以前听说过哀家?”

  年儿不敢抬头小声回道:“听过的,天下人有谁不知道当今尊贵的皇太后娘娘呢。”

  “哦?天下人都说哀家什么呢?”

  “说您美丽非凡,说您是大胤的第一贵妇,说您穆宗时三千宠爱集一身,权倾后宫……”年儿的声调高了些,滔滔不绝地说道。

  我轻轻地笑了,挥手说道:“得了得了,这些夸赞的话哀家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哀家本以为你老实本分没想到你口舌却很油滑。”

  年儿急忙狡辩说:“太后,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真的一直很敬佩您!”

  我听了微微苦笑,“不说这个,哀家倒是问你愿不愿意在这尔玉宫伺候呢?”

  年儿先是有些吃惊,然后磕头连连说:“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哦——”我拉长了声音,“不过哀家还可以给你另外一个机会,你是愿意去你主子身边照顾呢,还是愿意留在这尔玉宫呢?”

  我心中清楚这是个两难的问题,如果她说愿意留尔玉宫,那么就是对前主子无qíng无义,这样也不见得会被新主人信赖;如果她说愿意去冷宫服侍,那也不见得是好答案,一个一直对前主念念不忘的奴才我要她又有何用呢,因此这是个永远不会有完美答案的问题。

  年儿愣了一会儿,没想到我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但她还是回答道:“奴婢是个下人,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呢,太后您怎么安排奴婢都无怨无悔。如果太后您安排奴婢去冷宫伺候充媛娘娘,这样成全了奴婢的主仆之qíng,有始有终,奴婢会因此感激太后娘娘;如果您看得起奴婢,让奴婢在您身边侍候,这全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一定尽心尽力。说起充媛娘娘,我与她的感qíng,是一丝不偏的主仆之qíng,她待我为奴婢,我敬她为主子,都是做自己本分,倒也没什么怨恨或者是恩qíng。所以无论太后怎么安排奴婢,都是太后对奴婢的恩典,因为这两种选择对奴婢来说都不是坏事。”

  唔,我暗中点头,这小丫头回答得倒不错。

  我唤如意进来,因为她的xing格比菟丝柔和些,我想让她教导年儿会更好一点,于是对她吩咐说:“以后你就负责教导年儿,教教她尔玉宫的规矩。”

  如意挺高兴的样子,说:“咱们尔玉宫那么大,在内帷服侍的人却少,尔玉宫可是好久没来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