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紧,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哦?那她们议论什么了呢?”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皇上新登基政务忙无暇顾及,可现在一切步入正轨,皇上还是不到后院去,那就说什么的都有了。有的说皇上cao劳过度身体抱恙。有的说皇上见识多了,看不上以前的妻妾,要新选漂亮的女人入宫哩……”
“那昭容你为什么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呢?你也是皇帝的妃嫔之一呀。”
娜木朵儿刚才咄咄bī人的气势突然消失了,转而有些扭捏,语气不无伤感地说:“臣妾?即便皇上身体好好的,也不会再上臣妾这儿来了……毕竟臣妾已不再年轻,自己看着这不再苗条的身体都不想做任何的奢望了。”
娜木朵儿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不够优雅,现在更完全带有中年女人的蛮横和粗鲁,可是只有在提到权禹王时,她那已不再年轻的脸上浮现的却是再女人不过的神色。
“昭容你……”我顿了顿,“和皇帝曾经相爱过是吗?哀家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那时候你们的感qíng那么好。”
“相爱?”娜木朵儿幽幽地说,然后苦笑了一下,“臣妾以前也这么以为。我们确实有一段很甜蜜的时候,但不是爱。如果是爱,怎么可能因为臣妾的容颜变老就渐渐疏远,怎么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感qíng变淡……男人多薄幸,他爱的不是臣妾本身,只是喜欢臣妾当时的样子。看透了这一点,臣妾现在一点都不羡慕那些年轻受宠的妃嫔,早晚有一天她们也会和我吃一样的苦头。”
听了娜木朵儿的话,我的心qíng是那样复杂。然而有些话我觉得娜木朵儿说得明白。想到我自己,权禹王他喜欢我什么呢?待到我美貌不在,他是不是也会对我觉得厌烦。
“不过皇上现在这样清心寡yù,臣妾还真是看不明白,若是在以前恐怕是绝无可能的事qíng……”娜木朵儿自言自语说。
晚上权禹王奇怪地问我:“你一直看着朕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将自己乖乖地纳入他的怀中那晚,我存了私心,没有将妃嫔的传言说给他听。
然而我想得过于乐观了。流言只会愈演愈烈,不会因为我的故意忽视而烟消云散。
那天是后宫妃嫔们请大安,我来到正殿时听见她们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看到我进来,她们噤口不言,中规中矩向我请安。
我坐定后,皇后出列,语气庄重地说:“太后,臣妾和后宫众妃嫔有事想奏请太后。”
我让她继续说下去,皇后稍有犹豫,然后继续说道:“是这样的……臣妾们都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可是自从皇上登基半年来,后宫无所幸,导致流言纷起,臣妾作为后宫之首实不能坐视不管。为了后宫的安定和皇室子嗣的延绵,还望太后出面对皇上多加提醒。”
我听后摆手拒绝道:“这难于后宫私事,哀家怎么好开口跟皇上提呢?”
“臣妾也不想烦扰太后,可是臣妾曾就此事反映给皇上,皇上不置可否,一如往常。臣妾怕再次提及会让皇上误会臣妾存有私心,实在不好意思开第二次口。诚然这为后宫私事,但说小不小,皇上如果不再宠幸后宫,而膝下子嗣又单薄,这不能不说是社稷之忧。太后作为后宫长者,您说的话皇上肯定会慎重考虑的。”
皇后言语恳切地说完,后面妃嫔附和跪倒一片,齐声说道:“还望太后劝谏皇上,平息流言。”
她们说得冠冕堂皇,以我的身份,竟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无奈的一幕好久,终于语气平静地说:“知道了。哀家会把你们的意思转告给皇上。”
“那件事皇后已经跟你提过了,是吗?”我再见到权禹王时幽幽地说道。
权禹王怔了一下,他明白我的意思,然后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还要装没事人一样?!”
“朕不希望你为这件事cao心,别管她们就行了。”
“可是你该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请愿永远都不会停歇。这意味着日后就会有大臣向你进言,皇后率着后宫向你进言,皇后率着百官向你进言,还会有太医请愿为你诊病,你明明比我还要清楚,可是你却说别管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