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但依然责备道:“你们小夫小妻一时贪乐也可以理解,只是现在的时期实在太不成体统。朕要罚你们斋戒一个月,好好反省。”
权禹王和姊双双叩拜谢恩。
我看着跪在下面的姊,看着不惜损害自己名声挺身救出权禹王的姊,心中并没有报复的欢喜,竟反而很痛很痛。
后来我在花园遇到了姊,我挖苦着说:“太后业已过世,淡妃做为一个侧室以后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来宫中了吧。”
她盯了我一会儿,反而得意地笑了,“你是在嫉妒。是,你救不了他,也不能救他,而他是我的夫君,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站在一起。以前父亲疼爱我,我有你没有的;而现在依然是这样,我有的你依然得不到……”
我的心被她的话一道道割伤,最后终于忍受不住将摘好的花全都打向她,愤怒地看着她。
她先是一愣,然后轻轻掸去了挂留在身上的枝叶和花瓣,竟是笑着说:“真是可怜。除了会耍些小孩子脾xing,你还会gān什么?”
她带着胜利渐渐走远,我蜷着身子慢慢地蹲下,将地上的花一枝枝捡起来,口中不停地喃喃说:“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有的全部都抢过来……都抢过来……”
那天早上我洗漱完后,婷仪禀告说:“小姐,安婕妤快不行了。”
我抬头略有疑惑地看着她,什么叫快不行了?
婷仪解释说:“安婕妤几个月前胸部发现了肿块,因为发病的部位特殊,太医根本不可以诊治,只能生生挺着。最近已经出现了溃烂,还断断续续地发起高烧,想必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
婷仪可能感到有些无趣,低头退下了。
可是在给皇后拜安后,我在回宫的路上突然停下了,望着浣清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去看看她吧。”
浣清宫破败不堪,庭院中甚至有杂糙丛生,显得异常萧条冷清。
宫人们推开门,我走了进去,室内一片安静,也不见服侍着的宫人。
婷仪诧异着说:“怎么也没有人出来接待?”
我们拐了一扇圆月小门,就来到了安婕妤的寝房。
她此时正躺在chuáng上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着可见睡得不很安稳。她的脸颊深深地陷了下去,并有一种恶臭隐隐传了过来。
婷仪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喊道:“安婕妤,贵妃娘娘来看您了!”
我摆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吩咐说:“我们走吧。”
我们正要离开,可是不想安婕妤像是在梦中被激醒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语调急切,自言自语地说:“是贵妃娘娘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然后她起身,目光正迎上回头看她的我。
她的眼中一片惊喜,然后渐渐流下泪来,“娘娘您来看臣妾了,您终于原谅臣妾了是吗?”
她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脸色苍白,乍一看去甚是吓人。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怎么左右都没有侍候的人?”
她苦笑了一声,说:“那些奴才们都势力得很……自从被娘娘冷落后,他们就从来没有给过臣妾好脸色。再加上臣妾现在得了这种病,他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住了口,脸上一阵紧张,结结巴巴地说:“臣妾……臣妾不会说话……真的没有埋怨娘娘之意……”
我淡淡地说:“你不要多想了。好好养病。”
她看我要走,声音急切起来,“娘娘,娘娘,臣妾自知时日不多,所以,所以以后臣妾的幼儿就望娘娘多加庇佑了!”
我回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她是以近死的悲哀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吗?无论她怎样,却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她算盘打得真好,她把孩子托孤在我身上,以我在后宫的权势和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她的儿子便可以前途无忧了。
但隐隐的我又有一种羞愤,她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因为我没有儿子,是因为我没有孩子可以依靠。
我开口说:“本宫也算是他的母亲,自然不会亏待他。只是本宫还要协助皇后统领后宫,恐怕无暇顾及,而本宫见皎充媛甚是喜爱小皇子,不若就过继给她吧,想必她能尽心尽力照顾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