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舒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说:“你长处深宫,不了解朝臣的家里事。那右宰相的公子是个傻子!朕的龙女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傻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我露出吃惊的表qíng,然后歉意地说:“臣妾没想到会是这样。”然后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不过虽然说是王太妃提亲,但是背后还是右宰相在授意吧?但是他怎么敢这样贸然提亲呢,难道他没有自知之明吗?是不是他的儿子也许并未像外面传说中的那么傻,只不过是有些愚笨……就像刘后主阿斗虽然都传说他是个傻子,可是臣妾想他不过是不聪明罢了,傻子才不知道‘乐不思蜀’呢……”
皇上摆了摆手,说:“朕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昭娇绝不能嫁给那样的人。”
我听了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君上对子女的疼爱可见一斑啊。只是臣妾此时不免为君上抱不平了。君上如此为他们考虑,他们可曾真的心存感激过?就说大姬,皇上为她jīng挑细选了夫婿,她不仅不知道感恩,臣妾还经常耳闻她在皇后面前埋怨您的不是……”
皇上面色一沉,被触动了心事,但是很快又遮掩住了,只是不耐烦地说:“不要和朕说这些烦心事了。不过今日一事倒提醒了朕许久没见过昭娇,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
我微微笑着说:“君上一直cao劳国事嘛,难免疏忽,想必昭娇可以体谅父皇的辛苦。皇上既然念及到她了,不若这月十五就由臣妾做东举办个小家宴,正好叫昭娇也来,福儿也在,我们一起聚一聚吧。”
皇上点了点头,说:“此提议甚好,就这么办吧。”
这时颛福跑了进来,可能他听到了后面的话,先向皇上和我拜安后,然后就伏在我膝上撒娇地问:“母妃,要请谁来呀?”
我怜爱地为他整理额前细碎的散发,回答:“你皇姐呀。”
他抬头眨着眼睛好奇地问:“皇姐?”
我点了点头,才想起自从姒充仪获罪后昭娇帝姬和颛福分别由不同宫的娘娘抚养,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可是过了几天忽然传来了昭娇帝姬得了痨病的消息,皇上闻之大惊失色,匆匆派了贴身的苗太医去复查诊治。
苗太医神色凝重的回来复命,皇上在上面急切地问:“到底怎么样了?”
苗太医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坐在皇上身旁的我,然后低声禀道:“昭娇帝姬咳嗽气急,痰少质粘,舌红而gān,苔薄huáng,脉细微而数……疑似肺痨症状……”
皇上腾地站起来,心烦意乱地质问:“什么叫疑似?到底是不是?!”
“是啊”,我在上面也淡淡的发话了,“苗太医也无需吞吞吐吐的,有什么病照实说就是了。”
苗太医犹豫了一下,然后扑通跪下说:“昭娇帝姬确是染了痨病,请皇上节哀!”
皇上踉跄了一下,支持不住险些倒下,我慌忙上前扶住了他。
皇上脸上透露出痛心,喃喃地说:“朕要去看看她,朕苦命的女儿……”
我拉住了皇上的袍角,向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君上,痨病是要传染的……那是不治之症呀……”
皇上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无力地坐了下去。
“是朕平素对她的关心不够,她怎么得了这样的病啊……”皇上言语间眼圈红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我在旁边温软地劝慰道:“君上,请不要再自责了,现在我们主要要想想怎么办才好啊……”
皇上摆了摆手说:“朕现在心中烦乱极了……”
我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吩咐跪在下面的苗太医说:“你们一定要竭尽所能的为昭娇治病……痨病纵然难治,却也是有治愈好的病例,你们切不能松懈怠慢。”
苗太医回答道:“是,微臣们一定尽心竭力为昭娇帝姬治疗。”
我点了点头,吩咐道:“那你下去开药吧。”
苗太医领命而去,宫人们也退下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皇帝。
我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皇上的背上,无声的安慰着他。
过了一会儿,皇上渐渐平静下来,转身拉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