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也只有虚与委蛇一番:“奴兮也是有错的,希望娘娘也能原谅奴兮。”
她笑了笑,便不再管我,反而靠近皇上,柔声说道:“臣妾今天早上特意为陛下采了初晨的露水,泡茶刚刚好,自己还没舍得喝呢。陛下现在可要去臣妾的念伊宫尝尝?”
皇上见她那一副已经知罪的模样,气消了一大半,再加上她说“特意”“自己还没舍得”的话,便不好再恼怒于她。
于是姒修容携着皇上离开了。
我赶忙去看善善的伤势。
只见她的脸已经红肿了一半。
我暗吸了一口气,姒修容好生狠毒!
我只是轻轻碰了善善的脸,善善却疼得连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我紧紧咬住嘴唇。
好一对儿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女,我不去招惹你,你反而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那天奴兮请我到她的小雅斋去玩。
我仔细环量四周,感觉出奴兮和扇稚不同,她喜欢把寝殿装扮得极尽奢华。
我四处摸摸碰碰,有好多新奇的珍玩就是我也没见过的。
她很随意地搭着矮几,捏着后颈,问我:“比起姊的房间如何?”
我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去过扇稚那呢?”
她得意地笑,“我见到你放在外殿上的鞋子了。”
我想起我们以前闹过的别扭,尴尬地笑了笑。
“我还看见元遥在外面候了好长时间,你们倒是聊得开心。”她依然逗趣着。
我假意咳了咳,趁机转换话题,“那天听说你在学舞,什么时候能见识见识?”
“那,自然是有用的时候。”她像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
“啊,我昨日去看九皇子,发现他的气色好了许多,和以前大相径庭了。”
“嗯,善有善报,都是玉昭容做人好。”奴兮认真地回答。
我沉默,其实奴兮你做人也很好。若不是你经常去陪九皇子聊天、散心,九皇子也不会康复得那么快。
“奴兮你也功不可没呀。”
她不置可否,“可这样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真不知道那些太医怎么做事的,开的方子吃了也不见好。”
“那些太医怕开错了药担当责任,自然开的方子也是不温不火的,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要是以后我懂得医术就能给九皇子治病了。反正我空闲得很,也不像你那样需要学骑she。”
我看她那关切的神色,不由得涌起一丝复杂qíng绪,用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说:“奴兮如果我也生病了,你会这么关心我么?”
奴兮显然是没有听见,问我:“十二皇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慌张回答:“没,没什么。”
她笑起来,“怪人。”
不过她又加了一句,“十二皇子,如果你要是生病了,我一定是很担心的。”
我猛然抬头,看见她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了一层淡淡的云影。
奴兮,真是可爱。
礼尚往来,过了几日,我便邀请奴兮到我母妃的福祉宫去。
母妃面色和蔼地和奴兮说了会儿话,便留下我们俩,带人退了出去。
奴兮看见几本已被我翻烂的书,拿起,颇有兴趣地翻看起来。
“十二皇子,怪不得每次旬试都是你我争榜首。”
“总不能输给你这个小女子了。”
奴兮撅起嘴,不服气着说:“谁说女子一定不如男了。”
我好笑,连忙请罪道:“是,是。我这眼前就有一位不让须眉的巾帼呢。”
她也笑了。
我们又说笑打闹了会儿,奴兮就要告辞了,我起身相送。
在回去的半路上,奴兮突然发现自己的丝帕丢在我的屋里了,于是我们又只得返回去。
去我的屋子一定要经过母妃的寝室,我们正要穿过,却见里面有人说道:“小小年纪就长得这样标致,未必是好事……”
我侧耳倾听,正是母妃的声音。
然后就听见母妃接着说:“她的眼眸淡棕竟带银色,看得我心惊胆战的。”
素儿附和道:“是啊,娘娘。刚才说话间您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就是奴才这样见惯场面的都不免小吃一惊,可是我看那位奴兮小姐脸上神色丝毫未变,小小年纪就做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