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_作者:卿妃(27)

  “可是余夫人已经答应回西土了啊。”

  “傻小娟,你以为她还回得去么。”

  “我不懂。”颇迷茫。

  “好了,待会儿去给胡姑娘认个错吧,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和衡山派闹僵。”

  “嗯。”这人不qíng不愿地应道。

  待她束好发,窗下已然无声。等了会,听得确实无人她才走出门。那三个姑娘哪里知道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若是碰到岂不尴尬,她可是很体贴的。

  屋外天青如水,烟云卷舒似làng一般,空气里满是沉闷的湿意,远空轰隆隆的几声雷,大雨将至。

  瞟了一眼廊角铜漏上的刻度。

  果然,错过了朝食,又要饿肚子了。郁闷地摸了摸gān瘪的胃袋,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叹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饭香。

  “一起用?”

  朝东的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从鸾放下手中的笔,诚邀道。

  也不矫qíng,余秭归从容走进厢房,微微一礼。“多谢山老。”

  案几上数盘jīng致小点,刻有问鹤楼篆字的黑瓷缶里鲜粥还冒着热气。目光扫过早已放好的两幅碗筷,她心中含疑却不发问,只含笑看着从鸾以主人之姿为她盛食,而后双手接过。

  “多谢山老。”

  食不言寝不语,江湖人向来不会恪守这等礼数。只是对面坐着的是南山院的山老,武林中的礼正,大老粗中的儒生,加之这位行止间颇有正气,她原想客随主便从礼即是,却不想安静的气氛反被对方打破了。

  “粥和糕点可和口味?”

  “好极,问鹤楼果然不同凡响。”她弯弯眼眉,“在下真是沾了山老的光。”

  拨了拨碗中的鲜粥,从鸾疏淡的眉目中透出一丝笑意。“谁沾了谁的还说不定呢。”

  话中有话,若换做旁人定顺竿而上问个明白,可惜她是余秭归,眼中只有这碗香喷喷热乎乎的粥食,对这顿饭的背后却不感兴趣。

  见她神态自若咬了一口韵姜糕,从鸾兀地笑开。果然,果然,怪不得送食盒的时候上官意那般说。

  “她不会问。”

  “若我诱之?”

  “那山老注定失意。”

  “哼,你这嘴脸还真是讨厌。”

  她从小就不喜欢上官意成竹在胸事事知晓的臭屁模样,还是小匡好啊,永远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蹂躏得好慡。

  “不在意的便不会去好奇,那位余姑娘真不像是江湖人。”

  她只是无意说了句,不想却收到了奇效。若她没看错,方才上官意眼中闪过了一丝恼色。

  恼色!

  这一认知差点让她假装了好久的正道气质毁于一旦,忍住忍住,脸皮抽了又抽。好好想想,究竟是哪句话破了上官意的“不动神功”。

  思来想去,终于灵感拖着孛星的尾巴,嗖地一下从她的脑中划过。

  “不在意的便不会去好奇”,是…是……这句?

  颤抖了,她兴奋地颤抖了。

  “阿鸾。”小匡又在叹气,“舅舅的背影纵然很赏心悦目,你也不用这样看他吧。”

  “哪样?”

  “很…”

  “嗯?”

  “很色qíng……”

  太露骨了么?藏起不能言明的诡异心思,从鸾正了正眼色,极认真地打量着正在喝粥的女子。

  如果说上官意是刚刚开窍,那这位显然是不得门道。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看来上官意这次有的磨了。思及此,她心qíng不由大好,取过书簿掭起笔墨。

  竟能让上官吃瘪,真是功秉千秋不世出的奇女子,一定要著书立传,大书特书!

  余秭归,元宁十五年chūn现于岭南道廉州,后入天龙门,为王叔仁第十二弟子。少……

  少时如何,原籍何地,从鸾不知道。自她十四岁接任山老后,这还是第一次承认自己无知。

  笔尖停滞,她看向对面。

  “余姑娘芳龄几何?”

  余秭归怔了下。“十七。”

  “生于元宁五年?”

  “是。”

  “几月几日?余姑娘莫要误会,在下是看姑娘已到婚龄,本院虽不才可人面极广,成人良缘之事颇愿为之。”

  “多谢山老好意,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秭归的父母虽不在身边,可师尊犹在,婚姻大事秭归也无法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