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_作者:卿妃(33)

  只是他不忍心,即便一次次被骗还是不忍心。所以才一次次闯祸,只希望舅舅的jīng力全放在自己身上,不要为难那人才好。

  思及此,他心头微痛,淡道:“我不会见他。”

  见对方眯着眼似有不信,他又道:“麒麟号快要出港,我是想去海州早作准备。”

  感觉到细密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来回逡巡,半晌才听上官意轻哼。“你放心,为舅还不至于笨得在这里下手,更何况小小惩戒是难以平复我心头愤恨的。”

  得到这句保证,他这才放下心。“多谢舅舅。”

  “什么时候你能真正忘了他,再来谢我不迟。”

  这场huáng梅雨好似落在了萧匡的心里,他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在转过廊角的时候与人碰在了一起。

  “对不住。余姑娘?”

  “早啊,祁阳公子。”

  悦耳的问候声穿透了烟笼雾罩的清晨,听得他一阵清明。

  见她秀颜微湿,道袍上隐有水渍。他不禁生疑,是什么事让她冒雨而来。

  “余姑娘这是?”

  他刚问出口,就听身后的凉亭里一声轻唤。“秭归。”

  “失礼了。”冲他微微颔首,余秭归遂擦身而去。

  “我还当看错,原来真是你。”又惊又喜的声音传来,“瞧你来得这么急,一夜不见我便如隔三秋了么?”

  对方不以为意,坦然道:“来得是急了点,还望子愚莫怪。”

  萧匡微讶,舅舅竟将表字告诉她了。

  “子愚这般看我,是我脸上沾了什么?”

  浅笑低低流溢。“嗯,沾了什么。不是那边,哎,我来吧。”

  “还没弄掉么?”

  “有点难擦。”

  “子愚,我此次来是有事求你。”

  “求人总要付出代价的。”语调轻滑,带抹诱惑。

  “到时自有厚礼奉上。”

  “礼要对味,秭归莫要送错啊。”

  “定不会让子愚失望。”

  “那我就翘首以盼了。”

  清脆的三击掌。

  看来舅舅很快就会与他qíng同此心,只是——

  望着天,萧匡溢出苦笑。

  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

  雨一直下,落在湖心的石舫上,如水晶帘一般。

  “这倒奇了,新寡的曼夫人不在灵堂守夜,却在这里候着老夫。”看着石舫中等候多时的女子,韦柏重蔑笑。

  对方也不恼,只缓缓瞥视。“看韦庄主如此悠闲,想必亡夫一案不出三日必可告破咯。”

  “你少在那得意!”

  “得意?小妇人初来贵宝地便死了丈夫,悲恸还来不及哪儿谈得上得意?韦庄主莫要失了体统。”

  老目骤沉。“一口一个小妇人听着刺耳,柳教主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柳教主?”美眸浮出拙劣的讶色,“韦庄主气疯了不成?”

  “哼,就算当年你易了容,老夫也一样认得你。柳教主,难道你不知自己有爱摸脸的怪毛病?”

  抚在颊边的纤指微微一僵,美人冷笑。“怪不得你千方百计想撵我出去。”

  “柳教主也不差,一招‘弃卒保车’下得老夫措手不及。”韦柏重背手睨着她,“说吧,今夜你在这儿堵我有何目的。”

  红唇微扬。“本座是来与庄主和解的。”

  “和解?柳教主当老夫是huáng口小儿,那么容易被骗么?”韦柏重像听笑话一般,“当年你我计谋不成,未名教反被清了老巢,柳教主应该对老夫恨之入骨才是。”

  一双厉目深深剜来,柳缃也不掩饰,冷道:“倾覆之仇本座自然不会忘记,只是事有一二,轻重缓急本座还分得清。昨夜官府来者不善,分明想要cha手。本座是想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先与韦庄主联手防贼,再报旧怨为好。”

  见韦柏重略有松动,她再道:“倘若三日后韦庄主查不出来,那官府便可正大光明地介入玉剑山庄。倒是莫说秘宝,就连盟主之位都怕难保了。”

  韦柏重浓眉一锁。“你能怎样?”

  柳缃轻轻偏首,恰是一派楚楚风qíng。“若我是韦庄主,不如借刀杀人,趁机除去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