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患?”韦柏重眯眼。
“怎么?韦庄主没看出来?本座的外甥女、庄主的新儿媳很是依赖她的师傅呢。”
看他表qíng,柳缃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于是又道。
“想当初本座骗柳缇上山,设计余瞻远与走火入魔的老教主死战,同时韦庄主巧设局得知了余瞻远的藏女之处,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fèng。不想你我因寻不到小丫头而互相怀疑,终致嫌隙,却让三青占了个便宜。如今小丫头对她很是敬畏,若不除此人,只怕是重蹈覆辙——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缃轻挑蛾眉。“如此一来,本座与庄主又有共同的敌人了。”
“柳教主有何妙计?”眉头锁了半晌,韦柏重虽然坐下,却依旧是防备的姿态。
“虽不敢说是妙计,可除掉三青与解决玉剑山庄当下之困却是易如反掌。”见他动了心,柳缃难掩笑意,“只要三日后韦庄主说亡夫是中了未名教的九霄罗刹掌,并让下人指认凶手是三青师太即可。”
“柳教主出的是什么烂招!三青怎会九霄罗刹掌?”
“她不会本座会。”
“那有什么用!她又不是未名教的人。”倏地韦柏重像是反应过来,“你是说——”
“若能证明三青是未名教的人,即便她不会九霄罗刹掌,众人也会认定她会。”
“可是如何证明?”韦柏重缓下语气。
“江湖人都知道,入我未名教定要种蛊毒。此蛊名为缨络,只要运功便会在手腕的太渊xué处显出缨络纹状,这几乎成为辨别我教教徒的唯一手段。然而江湖人并不知道——”美眸流盼,甚是狡黠,“此蛊需在每月十五种下,初种时没有丝毫异感,而明日就是十五啊。”
“可想要给三青下蛊并非易事。”
“这点就不用庄主担心了,我教药座自会办妥。”
“柳教主真是七窍玲珑心。”
“韦庄主过奖。”轻折楚腰,柳缃微微一福。
两人审视半晌,终于愉悦笑开,一同看向烟雨迷蒙的湖面。
“柳教主连密谈地也别有考量。”
“哦?”
“这chūn水舫四面临湖,雕窗大开,就算有人意yù窃听,也会在飞至舫顶前被你我察觉。柳教主心思之缜密,着实让老夫佩服。”
“韦庄主太过自谦了。”
“还望柳教主莫要藏私辜负了老夫的信任才好。”
“这是自然。”
两人各怀鬼胎,却不知一如十年前的那夜,一道纤影至始至终都没在水中。待láng狈成jian时,方无声潜下。在这细雨如织的暗湖里,只留下一道雨落似的浅浅波纹。
天地间连着细密的线,檐上游走着rǔ白色的雾,不知是雨是尘还是烟。
“两天两夜下个没完,身上都要长霉了。”
走进院西的伙房,大丫环抱怨道。打开水缸,她看着自己的倒影,小心地沾了沾了脸上的雨滴,生怕弄晕的新擦的胭脂。待她打点好妆容,这才发现伙房里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打开灶台上的一个蒸笼,炖盅里的水几乎烧gān。
“老没脸皮的懒婆娘!放着少夫人要的药膳不管,上哪儿吃酒摸钱去了!”
她骂骂咧咧地将水加满,犹豫了半晌才像下定决心似的,撑起帕子向外跑去。
“你,过来!”
“姑娘。”
“伙房里的婆子丫鬟呢!”
“我…我……”
“我什么我!还不去找!”
“是是…”
“作死了!一个个都不给老娘消停!”
叫嚷声渐行渐远,小小身影窜进伙房里。
一个两个,小心翼翼地翻看着蒸笼。
啊,找到了。
湛蓝的眼中闪过一丝yīn毒,她毫不犹豫地划破食指,诡异的黑血落入炖盅,转眼便融入浓香的药膳里。
她得意地咧唇。
“呀,你流血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某人,她的唇角微微抽动。“你……”
“是我呀。”某人毫无自知地眨眨眼,“阿徽,你太不小心了。”
蓝眸微微眯起。
“咦,不认识了?阿徽你好健忘,我们还jiāo换过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