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在怪我是吧,我知道。”呢喃低语几乎是含在他嘴内,而夜空中隐隐浮现出那张清丽秀雅的面容,或笑或嗔。
陆朝云勾唇苦笑。早该明白她这样xingqíng的女子,行事必定有悖常理。
叹息声在夜空中缓缓散开,他伸手拉上窗户,缓步出了书房。
后院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不闻人语,推开寝房走进去,让人忆起曾经在屋内缭绕不散的药香。
没有点灯,他借着微弱的光线走进内室,坐到了chuáng边,似乎有一双温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腰间,带着几分诱惑伏在他的耳边轻声唤着“风哥”。
他惊喜的回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一片空寂。
陆朝云有些泄愤地用力往后倒在chuáng上。
“月儿,你这个妖jīng……”即使人不在,也搅得他不得安宁。
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他起身打开衣柜,取了一套她的衣裙重新回到chuáng上。
最终,他抱着她的衣服沉沉睡了过去——
洛城梅花,天下闻名。
皑皑白雪中,枝头绽放,清香沁人。
城外梅林在一场瑞雪后,赏客如云有文人墨客、达官显贵,更不乏闺阁千金。
当任府车马停下时,有不少的目光扫了过来。
任清源虽然致仕还乡,但当朝丞相曾是他的女婿,妻子下堂求去后仍对任小姐念念不忘,为此不惜杠上皇权,在京城早已家喻户晓。
甚至于,爱屋及乌,有朝中显贵在任御史回乡途中买凶杀人,东窗事发后,也被陆相给予重判。
因此,任清源虽是告老还乡之人,在洛城却没有官家敢轻视。
小厮放好下马凳,丫鬟上前扶着车中人下来。
众人只见一个女子披着一件翠绿斗篷缓步而下,站稳之后,又转身扶一名贵妇下车。
“娘,您小心些。”
任盈月扶着母亲朝梅林走去,对他人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
在看清任小姐的容貌后,许多人不免有些失望,原以为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丽,原来只是清丽温婉。
但想想又不禁释然,若陆相是贪恋美色之辈,早已妻妾成群,又何至于蹉跎那么多年。
想来这位任小姐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否则也不能让陆相念念不忘,再三纠缠,这才惹得长公主醋劲大发,终至做下不可挽回之事。
据任府的下人说,任小姐大难不死,遇贵人相救,后来毅然决然随父母回归故里,再不想与陆相有所牵扯,他们也才能在这洛城梅林中看到传闻中的主角。
寻了一处僻静,任府几个丫鬟动手清理出一块歇坐之地,铺了厚毯请夫人小姐落坐。
“夫人,笔墨准备好了。”
任夫人笑了笑,拍拍女儿的手道:“走,咱们今天也学学那些文人雅士作画吟诗。”
“女儿不懂这些,还是看娘作画的好。”
“月儿不妨给为娘舞上一曲。”
“娘亲有命,女儿焉有不遵之理。”
任夫人环顾一圈,“咱们没有带剑。”
“这不妨事。”任盈月微微一笑,走至一株梅树旁,伸手折了一截梅枝,上头缀着七、八朵红梅。
红袖上前接过小姐解下的斗篷,退到一边。
莹莹白雪簇簇梅花之间,一抹浅杏色身影袅袅婷婷,身姿轻盈,舞步婆娑。
文人雅士,名媛贵妇不由得渐渐停了足,惊艳了一双双眼。
突然之间,不知是梅花动人还是舞剑的人勾人。
随着任夫人的笔墨挥动,梅间倩影跃然于纸上,她不禁满意的点头。
几日之后,任夫人所作之画在裱褙处被人摹仿,不久京城丞相府的书房桌上便有了那幅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