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见她挥手示意,顿时如蒙大赦,纷纷退散而去。
此事看着棘手,半天的工夫,却又有了下文。
掌灯时分,何远便躬身进来禀报,他在阶下跪了许久,皇后才让他起身。
“可有什么眉目了吗?”
她安详的端详着自己的指套,平静有如刚刚睡醒似的。
何远不禁打了个寒战,低声道:“在死者附近的泥地里,发现了这个。”
他手掌展开,竟是一个青碧鸾纹的香囊!
“这是……”
皇后看着眼熟,有些迟疑道。
“这般样式的花纹,只有妃子一级的宫中才能使用。”
何远明知她最为熟悉,却极为配合的说出了答案。
皇后凤眸骤然一凝,“宫中四妃空缺,之友云贤妃一人……”
“臣马上派人去搜锦粹宫……”
“住口!”
皇后一声断喝,阻止了他急行的脚步。
她微微冷笑道:“亏你还是久历江湖,做事这么鲁莽——就凭着这个物件,难道就可以任意去搜宫不成——万一是栽赃陷害,可让我怎么去见云家妹妹?”
何远听出话音,顿时心领神会,他连声告罪,匆匆而出。
皇后小口地饮着茶,嫣然轻笑,唇中吐出一句——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好似在说何远这一gān人,又好似意有所指。
第二日,云贤妃宫中便有人出首,道是曾在院子中见过诅咒巫蛊之物,于是禁军一齐而入,一声告罪后,便开始掘地三尺,在庭院的泥里到处乱找。
两尊满布针孔的木偶被挖了出来,眉目之间,居然与帝后颇为相似,众目睽睽之下,云贤妃在侍女的搀扶下,虽然面色苍白,却qiáng撑着看了这两尊木偶。
“替我回禀皇后娘娘,此物并非我院中所有,我一身清白,可昭日月。”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她嘴唇微颤,银牙紧咬,面上再无半点血色。
说完,她拽下发间珠翠,跪于中庭等候。
皇后闻言,急急前来锦粹宫,亲手将她搀起,垂泪道:“我与妹妹多年知jiāo,彼此xingqíng相通,再怎样也不会对你有所猜忌,只是事关万岁,我也不能徇私,只能请妹妹闭门几日,等万岁回朝,再做论处。”
如此也算公平宽厚,云贤妃却是深知她的秉xing,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可任她怎么冥思苦想,也无法揣测皇后的用意,只得含泪谢过,从此闭门不出。
“娘娘,我们费这么大手脚,您居然把云贤妃轻轻放过了?”
琳儿一边替她捶背,一边轻声问道。
皇后轻笑道:“云贤妃素来韬光养晦,要拿她什么错处,实在很不容易,即使有这所谓的铁证,我也不好贸然发落她。”
“至于那些厌胜诅咒之物……”
皇后的面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她冷笑一声道:“虽是我们命人埋下的,可也只是顺水推舟,它真正的主人,大约正在惶惶不可终日呢!”
“什么?!”
琳儿轻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迟疑的有些口吃道:“难道,这物件不是娘娘您命人做的?”
皇后怒极生笑,“你见过谁诅咒自己的?!”
“那是……?”
“是我那不成器的堂妹。”
皇后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道。
第一百零二章 利刃
皇后淡淡说道,在琳儿听来,却有如平地惊雷一般。
“宛晴小姐……是她做的?!”
“她自以为天衣无fèng,暗中行咒害我,却被宫女撞破了行迹,不得不杀人灭迹。”
皇后嫣然一笑,贝齿轻咬这下唇,露出珍珠一般的光泽。
“总算她还没蠢到家,知道在现场丢下青莺香囊,嫁祸于人。”
她轻声叹道:“如今政务繁杂,我本不愿在这关头生事,既然她已经下了手,我也就顺水推舟,让那
些针偶出现在云妹妹的锦粹宫,好让此事了结。”
她说的优雅从容,想起那个愚蠢狠毒的堂妹,却几乎要冷笑出声,“这样拙劣yīn微的手段,就想要取
我代之,简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