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婴华微微冷笑着,以俯视的眼光瞥向她,“换做是你,一定又会‘忍rǔ负重’,是吗?”
宝锦平静看着她讥讽得意的笑容,心下却是冷笑——
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是我暗命huáng帅顾你周全,你早就曝尸野外了!
“这次身是对不住了……搅了你跟皇帝的柔qíng蜜意。”
徐婴华口中说着,却是毫无歉意,她凑近宝锦耳百年,低低道:“有我陪伴身旁,就不用烦劳你了。”
她眼中闪过的,是残忍而喜悦的光芒,仿佛想看到宝锦花容惨变。
“徐婕妤说的哪里话来/!万岁不惯他人,总要我亲自经手,这才舒畅。”
宝锦故作天真的神气,她正在柔声细语,皇帝的呼唤,却映证了她的话——
“你且进来磨墨……”
宝锦嫣然一笑,裙裾婆挲,擦着徐婴华身侧而过,后者端立当地,因为愤怒,一张俏脸变得毫无血色。
徐婕妤来后几日,暗渡陈舱的计划,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云时的大军挥戈而下,长驱直入,让金陵城中一片恐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琅缳把玩着手中的玛瑙玉雕,决然道;“通知那位宝锦殿下,我愿意跟她会面!”
第一百零七章 密会
一艘大船缓缓驶向岛上,天边沙鸥翔集,金沙耀眼。
三列舰船浩浩dàngdàng迎上前去,遮天蔽日,大旗几乎将半边天宇挡住。
这是对贵宾的隆重礼仪,却也隐隐含有疏离与威慑之意。
琅缳暗自冷笑,在侍女的簇拥下登岸,立时便有水师将领前来迎接。
入了主舰,不等寒暄,她望着那个白衣缟素的男子,眼中掠过一道复杂流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半晌,那男子才淡淡道:“郡主一路劳顿,先歇息一下吧!”
“家国危在旦夕,我还有什么好歇息的?!”
琅缳一口截断他的话语,不复平日的优雅,咬牙冷笑道:“你若是有救我的心思,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能公器私用,为你南唐击退qiáng敌,是吗?”
男子沉声说道,终于抬起头来,双目如电,眼梢却含有郁意,“我所执掌的天朝水师,乃是保国为民的利器——这是先帝竭力保存下来的最后一点力量,又怎能轻易折损?!”
“可你之前也曾救过我们一次!”
琅缳低喊道,全身都在轻颤。
“那是因为南唐曾经对我们施以援手,大伙儿决定还了这份恩qíng……但要我们拿着这点家底去冒险,绝无可能。”
男子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胸中一痛,几乎要软下心来,但终究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
琅缳含泪望着他,香肩起伏,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她突然跪倒,青蓝蕙绣的缎衣沾染了尘埃,那样谦卑恳切地望定了他,眼泪仿佛暗夜的明珠,滴滴溅落。
他眼睁睁的望着,全身的血在这一刻凝固了!
“求你……”
她小声啜泣着,孑然无助。
良久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艰涩,却依然沉稳——
“我不能……”
当啷!
琅缳的眼中,染上了绝望和愤怒的炽色,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猛的掷在地上,随着一道清脆响声,就此四分五裂!
“还你……这是你当初文定时的聘礼!”
她哽咽着,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决然。
那男子闭上眼,再睁开后,已是消尽痛苦的平静无波——
“对不住……琅缳。”
一切都毫无指望……琅缳闭上眼,再也不肯看他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她身后宫人如云,看见主人那惨白yù狂的脸色,都不敢开口。
亲近的侍女在船长的示意下,小声问道:“殿下,我们原路返回吗?”
“不。”
琅缳的声音淡漠,宛如风中的一缕轻烟,她抬起头,狂乱神色慢慢湮灭,最终化为琉璃般的冷光。
“我们去江心岛。”
船长在旁一听,吓得猛一哆嗦,“郡主,那里离伪朝水军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