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已经答应我要陪着我的,我心里甚至埋怨过你为什么突然会离开我。”
他苦笑着用自己淌着血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以为是你等不了,可是其实是你已经等了太久,是我自私、是我眼盲。”
是我没看到,你已经在我身边,等候了七年。
“你那次在毛里求斯,半梦半醒的时候,叫了一个名字。”她抬手抹了抹眼泪,这时轻声道。
他看着她,眉宇间全是自责与痛苦。
“你叫的……其实是我的名字。”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可是我却感到很害怕,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明明知道可能我在你的心上,但却还是要逃开,因为我觉得我始终只是一个影子,是她的影子,你只是用我来忘记她而已。”她摇了摇头,“楼弈,你是转过身才看到我的,没有一个女人,希望自己是一个替身……”
她还未说完,忽然被他重重拥进怀里。
“失明的人,往往听觉比普通的人要更好一些。”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侧,“如果我的眼睛没有看到你,我可以听你的声音。”
所以你的想念,你的难过,你的哭泣……我都能听得到。
“也请你听一听我的声音,好不好?”他沉默良久,郑重地说。
她靠在他的脖颈侧,眼底像覆上了一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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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开的一年,只是像是一个短暂的分割线。
日子又回到了去毛里求斯之前,他每一天、无论多晚都会过来找她,哪怕对她说几句话也好。
很自然的,她和封夏、蒋宜也重新联系起来,好朋友之间,不会互相去问那么多,只要知道彼此安好,便就足够。
联系的过程里,她知道封夏下个月马上就要生产,成为准妈妈。
想着这个消息他可能很早就已经知道,也一时没有再去提。
她承认,她是自私的,她没办法把好不容易等来的,再悉数奉还回去。
晚上的时候,他照例过来陪她吃晚饭,吃完他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忽然对身边正在洗杯子的她说,“夏夏明天就要生产了。”
她听得动作一顿,忙握紧手里的杯子。
“等宝宝平安出生后,我想抽空去一趟,看看他俩生出来的宝宝究竟有多可爱。”他很随意地笑道,“说不定基因突变,特别丑也不一定。”
“嗯。”她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似乎不在意,很快和她说起别的事qíng,她望着他说话时生动的笑颜,心里一寸寸冷了下去。
…
封夏顺产后,她原本和他说好,下午的时候在医院门口见,她却提早了时间、一早便先去看了封夏和宝宝。
封夏看到她也很开心,招呼司空景给她倒水,边说道,“好久没见了薇薇,你是不是又瘦了?”
她摇头,弯起唇笑看着封夏和一旁的宝宝,“最近在家一直吃,应该是胖了才对……宝宝真的好可爱。”
“别提了,这么小就能吃能睡。”封夏摇摇头,一脸无奈,“懒得不行。”
两人再闲聊了一会,她差不多起身告辞,临走前,封夏无心问道,“薇薇,楼弈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心头一颤,立刻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回道,“他上午有通告,应该是下午会过来的。”
封夏点点头,也没有再追问。
一种像是被识破心思的感觉绕在心头,她开车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卧室,什么也不想、蒙着被子睡觉。
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因为睡得多、头很疼,她一手捂着额头拿起手机看了看,果不其然看到一排未接来电。
有经纪人的、助理的,还有……他的。
他打了五六个电话过来,看她一直没有接,后来也没有再打来过。
她坐在黑暗里,抱着膝盖,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发呆。
他一定还在医院吧?可能他觉得,哪怕多看一会、多逗留一会也是好的。
他一定忘了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像以前那样,他在她的生日的时候陡然离开,去帮遇到困难的封夏。
八年,她等到的,还是一样的结果。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突然听到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随即过了一会,卧室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