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_作者:顾了之(272)

  元赐娴接着道:“我在滇南长大,做这事理所应当,您不用谢我,倒可以谢谢公主。她那天知道玉戒对您有用,亲手翻遍了整个库房呢。”

  陆时卿早就谢过了,只不过是托人带的口信。受了恩不表态说不过去,但他对韶和没那种意思,韶和待他又实在执着,他若亲自上门,怕她再生出无谓希望来,所以这个谢,道得含糊了点。

  他跟元赐娴说已经谢过,随即见她微露惋惜:“听说公主要去敦煌了。”

  他约莫知道她在想什么。韶和这一走,日后可能再不会回长安,她大概在可惜好好一个公主放着金枝玉叶不当,因为一个男人伤心远走吃风沙。

  他当时跟元赐娴不熟,本不该跟她讲私事,但也不想任何人误会他和韶和的关系,叫京城里再起流言,于是说了句“人各有志”,暗示没打算留韶和,把自己摘了个gān净。

  她一听就懂了,明白他对韶和无意,就打了个圆场:“您说的是。”然后道,“您要没别的事,我就走啦。”

  他点头,不咸不淡与她别过,一扭头却看郑濯快步追了出来,擦过他的肩赶上元赐娴,说:“我忙完了,送你回去。”

  刚才郑濯为了给他机会当面致谢,估计跟元赐娴讲了“有事不能相送”,等他谢完,又特意再来送她。

  他有点意外。相比他,郑濯xing子开朗一些,待人也更和煦,在流觞宴上跟元赐娴聊天就和对别的朋友一样,姿态适度,不近不远的君子风范,他因此没觉有什么特别。这下却感到了不同。

  这种上心程度,可就不是简单的君子风范,也不是单纯为了巩固和元家的关系了。

  他看元赐娴也有点诧异,问郑濯:“这么快?您继续忙您的,我自己能回。”

  郑濯说没事了,刚好出去透透气,然后与她一道步出,中间隔着一臂距离。

  陆时卿之所以对这一幕印象深刻,是因为当时拐了个念头,发笑地想,郑濯这小子,那么小心翼翼,看来还是一厢qíng愿的状态啊。

  那次过后,再和郑濯谈事,他常是说完了正经的,就想起来问他与元赐娴的qíng况。没别的意思,就是对铁哥们儿讨媳妇吃瘪碰壁的一种幸灾乐祸。

  郑濯每次都骂他多管闲事,直到后来有一回在宫宴上喝多了,主动找他谈这事。

  他说,元赐娴打从开始就知他并非真心求娶,所以始终对他有所保留,哪怕相熟后常与他谈天说笑,甚至上回还发现了五木这个共同爱好,但那点疏离却一直抹不平。

  他皱着个眉问:“子澍,你说这事怎么办好?”

  看郑濯真心发愁,陆时卿不再出言损他,敛了笑意道:“你认真的?”

  郑濯没醉,说是,他起始想,虽然自己怀抱了政治目的,但绝不会亏薄她,一定待她好补偿她,跟她相敬如宾。但当他发现自己被个小丫头看穿,那种不齿感却占了满心。再后来,他就受不了看她面上笑语盈盈,心底却跟他保持距离了。他觉得烦躁。

  陆时卿想,行啊,这小子,真是铁树开花了。只是他一个光棍,别说妻,连个未婚妻都没有,一样全无经验,一时也建议不出具体的。

  但根处的东西,他看得分明,就跟郑濯说:“你从现在起真心待她也不迟。至于得人心的办法,万变不离其宗,投其所好不明白?”

  他当时的想法挺简单,什么成大事者绝qíng弃爱,那是话本里的东西,现实未必,郑濯既然跟元家没有利益冲突,谈个qíng说个爱何妨?

  人生不是只有夺嫡一件事。分寸有度就行。

  郑濯得了他的支持,放手大gān,手底下的探子从此便多了桩差事:打听澜沧县主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做得绝了,甚至去扒元家的泔水桶,观察府上每天的菜色变化。

  陆时卿开玩笑说过分了,好好的手下大材小用。但因探子的直接上线是他,消息都先落到他这处,他到底想着帮一把,先过目一遍,根据那些讯息,替郑濯仔细算计起来。

  他虽不懂风月,挡不住脑子灵光,看见个东,就能把西南北都猜准,探子没打听出来的,也能举一反三,等整理完的结果送到郑濯手上,就是活脱脱的葵花宝典。

  郑濯也不矫qíng言谢,幕僚嘛,拜把兄弟嘛,是这么用的没错,只管瞧着宝典,带元赐娴游山玩水,吃香喝辣。

  过了几个月,陆时卿问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