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臣_作者:猫十六(70)

2017-10-17 猫十六

  我不知道夜枭是什么时候站到我旁边的,但他挡住了烛光,让我看不清晰,有好几针,我都fèng错了。

  所以我便皱着眉对夜枭道:“让开点,我看不到了。”

  他立即让开了。

  他在我身后,声音极低地问我:“这衣服,你喜欢么?”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喜欢。”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夜枭对我说话。

  我也不知道我趴在chuáng上,到底fèng了多久,当我瞌睡得连眼也抬不起来,几乎就要趴下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一双结实的手臂,从我身后,轻轻把我从那件嫁衣上抱了起来。

  我靠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我毫不犹豫地伸手圈住了夜枭的后背。

  夜枭,他抱起我之后,就把双手贴在了我腰上。

  我又感觉到那两股炙热的内力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身体。

  我扭头,把我的脸颊紧紧贴进了夜枭胸膛,我用我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夜枭的后背。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每个晚上都能睡得很好,无病无疼,甚至,也没有噩梦。

  而夜枭,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九个月以后,他必定再没有一晚会安眠。

  一夜无梦。

  我以为我醒来的时候,夜枭必定会在我身旁,却没料到我睁眼的时候,只看到夜睿,面若凝霜地站在我chuáng前。

  我一下拧起了眉头。

  我从没想过,夜睿有一天会守在我chuáng头,端着热水、早点等我起chuáng。

  一看到他,我不要说是睡意,就连食yù都一并消失了。

  我掀开被褥,再没看夜睿,起身就走,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听到夜睿在我身后,冷冷冰冰道:“他去准备马车,一会儿就回来,你不要到处乱跑,让人难找。”

  我懒得理会夜睿,我饿得要命,但要我吃夜睿端给我的东西,我宁可去吃砒霜。

  所以我便胡乱穿了双鞋,准备自己到灶房里去找东西吃。

  我穿上鞋,才走了几步,就低头,拧着眉毛往下看。

  又是那双红色的棉鞋,夜枭,他什么时候又把它们捡回来了?

  他为什么老爱让我穿这些红色的东西?我不喜欢红色,除了他之前送我的嫁衣,我最讨厌,就是红色的衣物和鞋袜。

  但这双红色的棉鞋,它穿起来,却是异常的温暖,舒适。

  而且,仔细看看,它仿佛和那件嫁衣是正相衬的。

  我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也就懒得去管这双鞋,急匆匆便往灶间跑。

  我跑到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酸醋味,馋得我几乎流口水。

  说来也怪,我怀了身孕,却从没想要呕吐,或是头晕,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老饿,一闻到酸醋味,就想吃东西。

  我推开房门,灶间居然摆了一桌菜肴,每一盘不是酸的,就是糖醋的,看来夜枭,他早料到我不会吃夜睿为我准备的东西,一早就在灶间为我准备了食物。

  我坐下便吃,这些菜肴味道那样鲜美,虽然它们有些依然有夜枭的味道,但我还是把它们一样样都吃下了肚子。

  我正在不亦乐乎,随意晃dàng着双腿,我的腿,一踢一踢,居然踢到了一个有点冷,又有点软的东西。

  这东西给我的感觉像极了一具尸体,我吓了一大跳,赶忙往桌子底下一看——

  居然是炎焰,他嘴角淌满了鲜血,后背的伤痕,已经发黑,他此时此刻,恰好蜷缩在了我脚边。

  他一见到我,脸上便又现出了那抹冰冷,诡异的怪笑。

  他笑着对我道:“我受了重伤,就快要死了,你可高兴?”

  我奇怪地看着炎焰,他死不死,gān我什么事?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虽然之前冒犯过我,但我早已把他忘了,他要死,最好死远点,不要碍着我吃东西。

  我想虽然是这么想,但当我抬头,想要把视线拉回桌上,我的眼角,却偏偏扫过了一样东西。

  那是我从炎焰身上偷来的拨làng鼓,它此刻,恰好从我藏着它的荷包里,露出了个头。

  炎焰死不死,我全也不在意,但我不知道,夜枭,他会不会在意。

  没有人会学着自己讨厌的人,去做一模一样的东西。

  我又看了眼荷包里的拨làng鼓,它真的是和挂在夜枭腰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怔了半晌,虽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还是蹲下了身子,从桌子底下扶住了炎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