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时候,耿绿琴正在山dòng里把地上最后一个纸团投进火堆。
等到辰时尚不见耿绿琴的影子,康熙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心想:那丫头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更或者又跑了?
李德全一见皇上脸色一沉,心里就“咯噔”一声悬上了。
正在康熙心思转悠的当口,有侍卫进来禀报了。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什么事?”
“奴才是昨天随耿主子出游的,奉主子的命回来向皇上报平安。”
“她人呢?”康熙的神qíng顿时一松,再次淡然起来。
“回皇上,主子领着其他几个侍卫继续赏景去了,怕皇上担心便差奴才回来报个平安。”
康熙轻哼一声,“她倒是有心了。”
侍卫不敢应声。
“她一切安好?”
“耿主子一切均安。”
然后,康熙又询问了一下昨夜的qíng形,对某琴画了又烧的举动有兴趣了,“全部都烧了吗?”
“奴才偷偷收了几张。”
“是个有眼色的。”康熙毫不吝啬的夸奖。
侍卫赶紧把怀里的几张纸呈上去。
康熙一边看一边点头,“是跟那丫头平时的画风不太一样,有些yīn霾压抑还透着挣扎,这丫头……”到底是个女人家,经历了那样的事qíng,嘴上不说,心里却压着,她这发泄的方式倒也与旁人不同。
“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
午时过后,耿同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清凉寺前,台阶上的小太监一见马上回身朝寺里跑去报信。
耿绿琴一进寺,第一件事就是去向老康请安。
“奴婢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朕不吉祥。”康熙脸一沉,声音也透出几分不悦来。
一旁的几个皇子谁都没敢吭声。
耿绿琴不慌不忙地道:“奴婢给皇阿玛带了幅画回来。”然后朝旁边的侍卫一递眼神,侍卫马上将手里的画呈上。
纸慢慢展开,却是一幅晨雾缭绕之中的山峦叠障,让人有一种含着湿气的山风扑而来之感。
康熙的嘴角微扬,示意李德全收了,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某琴,意味深长地道:“你这丫头倒是有心了。”
“奴婢让皇阿玛担心了,奴婢给皇阿玛赔礼。”
“哼。”
“奴婢下午陪皇阿玛抄经文,这样皇阿玛就不生气了吧?”红果果的割地赔款啊,谁叫人家是皇帝,她惹不起呢。
康熙笑着点头,“就抄一下午的经太过便宜你了,以后朕抄佛经你就都陪着吧。”
这就叫红果果的借风张帆,顺梯上墙,顺水推舟、顺手牵羊……耿绿琴忍不住内牛满面。
“奴婢遵旨。”
“起来吧,地上凉。”
“谢皇阿玛。”耿绿琴赶紧就从地上起来了,这地上是真凉,跪久了肯定风湿。
“成了,你昨晚大概也没睡好,先下去歇着吧,明天再开始陪朕抄经文吧。”
“嗻。”逃得一时是一时吧,人生就是个得过且过。
耿绿琴一走,康熙马上就把昨天陪着她出去的其他七个侍卫给叫了进去。
然后,这七个人就把在山dòng地上顺手捡的画全部上jiāo充公了。
本着好东西一起分享的原则,康熙让人把桌子搬到屋子中央,把那些画全放上去,供大家观赏。
风云雷电、海啸山崩,最为显目的却是一把血红的长剑,漫天血雨,让人触目惊心。
“李德全,这画烧掉。”康熙当即下旨。
“嗻。”
胤禩在一旁暗自沉吟,这恐怕是当日之事留存于她心中的影像,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黑沉的云层之中几道闪电隐现,地上狂风chuī折糙木,一层阳光却在厚道的乌云之上润泽开来,整幅画在给人无边压抑之中却又透出无穷的希望。
康熙暗自点头,他没看错这丫头,柔而不弱,软而不脆。
“这幅也收了。”
“嗻。”李德全将画卷起,收妥。
“朕也乏了,剩下的你们要看便拿去吧。”康熙一边说一边搭上李德全,自顾朝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