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娘亲也曾与亲爹私定终身,只是誓言这东西,总是许了又破。如今的王爷夫妇,娘亲不愿忘记,而父亲不想回忆。一直在愧疚和彼此煎熬中度日。
母亲红着眼眶,哑着嗓子,摸摸她的脸颊,“娘像你这年纪,怀的第一胎就没保住,你多将息着,时刻小心。”
“嗯。”她乖巧点头。
娘亲出门的时候,正巧和亲爹碰上,二人对视,母亲迅速扭头离开。
不过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又如何瞒得了亲爹的火眼金睛?
亲爹进门,径直走到她面前,将她揽在怀里,“你娘……没说什么?”
她马上了然,“娘只说让我保重。”
亲爹沉默良久,最后被她不停用指甲揪他新长出来的胡子折腾得再无脾气,“咱们吃饭去。”
入夜,和汪汪小两口又紧紧黏在一起。
“娘也没对你说什么?”她问。
“母亲只叫我珍惜。”
“娘,还总是放不下当年苏家兄弟那些旧事。不过你是你。”
“我明白。”
“那些恩恩怨怨,换我到娘那个位子,不迁怒是很难的。你娘为两位远房舅舅之死而怨恨也不稀奇。”
“我娘从来认为如果是她,计谋只会更jīng细更巧妙而已。”
她笑着拍拍他的手,“所以说,朝堂之上,利益才是永恒的,只会各怀心思斗来斗去,掺杂过多爱恨反而不智。”
“楚楚,我真的很担心。”
她再次笑着岔开话题,“你说咱们第一个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汪汪想了想回答,“女儿吧。有个女儿,我就不会总烦着你了。”
“原来你自己知道啊。”她卷起他一绺长发,“你敏感又爱吃醋。不过,我不想要女儿,都说女儿是爹爹前世的qíng人。我可不想你这么早就被一个小丫头抢走。”
第二天傍晚,齐国公夫妇外加哥哥嫂子登门。
虽然嘴上道喜,只不过亲哥哥的神qíng始终复杂,欣喜抑或失落,时而jiāo织,时而更迭,人脸表qíng变换,真是十足jīng彩。
兄妹二人独处时刻,萧美人坐在她身边,“昨天晚上就得到你的喜讯。”
王府效率之高,实在值得信赖。
“恰巧当夜暮徵拜访。你前些日子和他说的话,他倒是痛快,悉数告之。”
“哥哥是暮徵哥哥的……挚友。”她呲牙一笑。
“他垂头丧气,捏着酒盏问我,当年你和他的蜜语柔qíng怎么就不再作数。”
喝多耍酒疯,之后展现七窍玲珑玻璃心,居然也是相府苏家这对兄弟的传统保留项目。
“他说你为何如此绝qíng,还说你为何听信别人谗言就将他弃之不顾。”
光听这一面之辞,她才是那该挨千刀的忘恩负义薄qíng女子。虽然她承认,为了刺激狐狸,那天确实极尽刻薄。毕竟都是出身世家,又多年彼此爱恋,纵然分手,各寻爱侣,也不至如此不留qíng面。
“那哥哥怎么安慰他的?”
“我只说,‘楚楚这么一说,你就当真了?’他双眼冒光,放下酒盏,便向我告别。我猜,这两天,暮徵会来找你。”
哥哥,你可坑死我了。
莫须有 上
哥哥实在坏心眼。
昨夜就知道宝贝妹妹怀孕的消息,而后挚友苏狐狸拜访,居然口风甚紧一丝不露,在听完狐狸借着酒意一通牢骚之后,只用绝妙无比的一句“楚楚这么一说,你就当真了”就再次激发起狐狸胸中奋斗争夺的火焰,可见平时少言寡语的哥哥,绝不是表面上这么淡定从容人畜无伤。
“有喜之事,不如你亲自告诉他。”哥哥一如平常的醇厚嗓音,听不出任何qíng绪起伏。
“好。”她点头。
“是暮霭的孩子?”他问。
“哥哥明知故问。”
“认命了?还是故意给谁看?”
“那哥哥和嫂子最近颇为亲密,也是认命了?或是故意给谁看?”
他大手覆上她的额头,面容沉静,“你我同被陛下指婚,正夫正妻皆非梦中之人。”
“哥哥,你我王府世女公子之位,一举一动皆为人所关注,身处此位爱恨可以有,却不得深切。暮霭哥哥和嫂嫂辛毓确系可托终身的良人,你我理应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