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分明意味着默许。
她笑笑,“再向前倒倒。只有喝醉你才肯主动坦白。好吧,酒后吐真言,这点我也曾深信不疑。想想那几次你说过的话:你的身世——我猜这部分一点水分也没有。因为二位爹爹曾经与你爹jiāoqíng甚好,内幕不见得比你知道的少,再加上,以实相告可以赢得我的同qíng,坦诚以对,更能获得我的敬意。”
“再有,就是你娘命你刺探府内qíng况,择机杀我——这部分,我猜也没水分。你最多是隐瞒了一部分内qíng而已。”她忽然用力捏了下汪汪中指——中指连接心脉,“我想问问你,你讲了这么多实话是……”
他忽然抬眼,“我不在的时候,若你还能记起我,最起码我在你身边时也讲过真话。”
她又笑了,“说明那时你就动心了。便再不肯害我是不是?希望有朝一日你离开我身边,我回忆夫君时,好歹还会说苏暮霭对我有过真心。”
他一阵神qíng黯然,“所以,我会离开王府。”
她抬又手戳戳他眉心,“你先等我说完,还有萧湘呐。”
他忽然起身,“我现在就走。”
她心下得意,与萧湘的恩怨往来还真是汪汪不多的软肋之一。
当下,探身,抓住他手腕,“我可没赶你走。最少也要我把话说完。先坐下。”
汪汪回首凝视她甚久,深吸一口气,终又坐回她身边。
“关于二皇女萧湘,恐怕是你唯一对我说谎的地方。你本xing正直,为难之时宁肯选择沉默,也不会轻易扯谎。这点,我一直很赞许。不过,”她话锋一转,“谎言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这点,你也懂。”
被人戳中心中隐秘的感觉,他脑中嗡的一下,脸色愈发难看。本就苍白的皮肤现下已无血色。
她看在眼里,“不管怎么讲,堂堂相府苏家二公子被绑着,和萧湘chūn风一度,我相信你心底一定不是非常qíng愿,可是不把身子给了萧湘,她肯定不会遵从你娘的安排;可若是不显得你是被迫失身,恭王府这边必然没法jiāo代。毕竟,你娘清楚,不是人人都能是我爹,改嫁也能作正夫。”
她攥紧手中细腕,预防他落跑,“你说你再没和萧湘往来,好歹人家是皇女,自有一份骄傲在,你这边不给笑脸,人家会一直上赶着不放?何况我甚至怀了你的孩子,谁看不出来你我百般恩爱?”
“你我新婚之夜,你还是处子,我的确意外。我本以为你会拒绝与我同chuáng。而且,你和彦之的兄妹qíng意我……和兄长都看在眼里。”
“人算不如天算,你一样是赶鸭子上架,多láng狈啊。”她再笑,“那么,我哥哥的身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之前。”
“我娘和我哥哥说话,你偷听了?”
“再之前,我是在父亲院门口等你,无意听见的。”
她挑着一条眉毛,“你没去找你娘邀功?”
“我真不喜欢你现在这个表qíng和语气。你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bī我发怒,bī我失态。自我嫁进来,看见你们毫不避讳,动不动就和彦之抱在一起说贴心话,我厌烦之极。”他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暮霭哥哥,”她眼睛一阵阵璀璨,“认真你就输了。”
“可你居然甘愿怀了我的孩子,”他盯着她的眼睛,“而我竟然想不再理会那些恶心之极的勾心斗角,以往的爱怨qíng仇和你,和孩子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又冷笑一声,“我真是疯了。”
“可是孩子没了。”她冷冷道,“今天哥哥来特地提醒我留心你的动向。想必他也清楚你知道了他的身世。可惜,你没在他心神不定的时候告密,你娘若是知道养了二十年的儿子瞒而不报……”
“我娘?呵,她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想法?”他不掩发自心底的嘲弄。
“那你离开王府又能去哪里?今夜你敢踏出王府,明日或许你就能追随萧漪奔赴huáng泉路。”她顿了顿,“我其实想问你,你娘恨的究竟我娘还是萧炵?”
汪汪将手撤回,定定的看了她良久,才缓缓道,“是萧炵。”
果然。
自萧漪死,除了萧湘,萧炵和苏毅并无针对恭王府的其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