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室内,这里是独立的殡葬停尸间,中国人流行守孝,在很多次殡葬改制之后,结果就弄出这么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而不管怎么样,殡葬制度再变迁,现今的逝者只有这么一个地儿,就是那个冰柜似的棺材。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抬起了那个冰柜盖子。
吱嘎……
脸色泛青带着冰霜,全身肿胀而僵硬,牙齿紧咬,眉头紧皱,他死的时候真的很安详么?
在看那一身jīng致的寿衣,叶安袭的眼睛刺得生疼。
倏地,叶安袭冰冷的命令。
“容烨,跪下。”
在容烨乖乖的跪下的同时,叶安袭也普通一声跪下了。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叶安琪在内,叶安袭跟叶成功的关系从来就不是正常的祖孙,叶安袭这样冷qíng的人,又怎么有这样的一份孝心,很奇怪不是么?
可转而,一旁的宗政贤也缓缓的跪倒在地。
随着叶安袭带着容烨的磕头而磕了三个响头,容烨的眼神很认真,他知道他在做什么,虽没见过几次,可外公真的对他很好,很疼他。
这是他宗政贤这辈子,第二次跪人,第一次是为了救容烨,第二次是为了叶成功。
不为别的,叶安袭在想什么,他都懂。
那身平凡人的寿衣刺痛了她的眼是么?
叶成功穿了一辈子的军装,可是到死了这一天,却没有资格戎装加身,国旗盖顶,这一切是因为叶安袭。
她在自责,在无声的哭,他听得到。
可她跪的是孝道,他跪的是感谢,如果没有叶成功那样的举动,也许这辈子他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叶安袭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而宗政贤的一跪在战祁的眼神里更是不可思议,那样一个王者居然会为了安袭,像个普通的孝子一样给人下跪,这样的事qíng,从来就不是他这样的人会做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似乎才明白,原来这两个人是这么的默契。
因为知道叶安袭起来之后,都不震惊宗政贤的一跪,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随着她做一切一般。
他们的感qíng深的让他找不到两个人拼凑的痕迹,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整体。
“安袭,待会二夫人快到了,咱们商量一下老首长的身后事。”
现在的生命,不若古时英雄一般洒脱,一坡huáng土,一壶酒,祝君一路走好。
而现今的身后事,就算简便,也有最基本的流程,如果没有,不是死者死的不舒服,而是生者的不孝。
公公去世,叶安袭知道叶李淑兰一定会来,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叶成功生病期间,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其实这些各种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叶李淑兰从冠夫姓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只会是叶子麟的附属,而叶成功的内部处分,直接影响了叶子麟的名誉,所以她本质上是记恨这件事的,更何况,叶安袭的存在,从来就是她的眼中刺。
几年不见她老了很多,独身的大龄女xing老的快,这个说法不知道哪里来的根据,但是真的蛮准的。
一身黑裙,黑丝袜,外加黑礼帽,黑墨镜,虽然田笑甜觉得她的想法很不应该,但真的看上去,让她想起了一个词‘黑寡妇’。
看见了这一屋子寥寥无几的几人,叶李淑兰一如既往高雅的一一点头,虽不喜却也不失礼仪,这是她支撑生命的根本。
而当她看见拉着田笑甜手的战祁的时候,她还是面部表qíng全然崩塌,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女婿的手会握着另外一个女人!
“你是谁?”
众人似乎从没见过这样声嘶力竭的叶李淑兰,她甚至三两步的就过去扯着田笑甜的衣服!
战祁把田笑甜拉了回来,却又不可能去动这个长辈,他猜到了,叶李淑兰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实。
“妈,我跟战哥哥离婚了,因为这个女人勾引了他。”
叶安琪完全不像平日的叶安琪,行为举止声音都笼罩着一股子牢牢的失落感和自我嘲讽。
别人不知道,叶安袭知道,安琪是真的爱战祁的。
原以为会像所有的狗血剧qíng一样,叶李淑兰来一个大战第三者的戏码,可完全没有,只是瞬间,咬咬牙,叶李淑兰就恢复了素日的高贵形象。
“安琪,做的好。”
一副高姿态,做足了贵妇范儿,是她女儿不要的战祁,不是战祁不要的她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