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的右手毫无阻碍地抵在秋开雨的后心,眼神瑟缩闪动了一下,忆起当日秋开雨的狠绝无qíng,猛地一咬牙,运气拍在了秋开雨的背上。右手微微地颤抖不停,脸上没有任何复仇后的欣喜,花容惨白,眼里含泪。突然间像是被抽尽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突然回过意识来,大声哭着喊叫:“开雨,开雨,开雨,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一口气咽在胸中,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秋开雨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早就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容qíng大惊之下,探了探他的内息,只觉心脉俱碎,内力涣散,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回头不顾一切地一掌打在刘彦奇的身上,一边将全身jīng纯的内力源源不绝地输给秋开雨。他只希望秋开雨可以熬到见谢芳菲最后一面。
少了明月心的阻拦,容qíng很快就来到芦苇丛间,拨开停放的小船,对藏身在里面的谢芳菲苦涩地说:“芳菲,他恐怕是不行了。”谢芳菲抱起全身是血,没有任何知觉的秋开雨,眼泪不受控制地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地流下来。伸手探他的呼吸,只觉得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管三七二十一,哆嗦地从怀里掏出陶弘景给的疗伤的药,扳开秋开雨的嘴就要喂他吃下去。秋开雨没有意识,自然不能自己吃药。谢芳菲准备亲口喂他吃下去的时候,容qíng看不过她慌乱颤抖的样子,明知道是已经无力回天的事qíng,仍然运起功力,接过一粒鲜红的丹丸,运气使丹药慢慢地滑下秋开雨的喉咙。谢芳菲接着再倒出一粒朱红的药丸,塞到秋开雨的嘴里。
容qíng看不下去,抓着她的手大声地说:“芳菲,已经没有用了!”谢芳菲不理他,只是固执地要喂他吃下去,神qíng已经有些疯魔,听不进容qíng任何的劝阻。抱着秋开雨的双手沾满鲜血。
这个时候,吕僧珍带领的一众好手已经赶到岸边。左云正在后方拼了命地应付刘彦奇和单雄的合力进攻,险象环生,身上多处负伤。容qíng顾不得谢芳菲了,跳上岸全力阻止吕僧珍的靠近。吕僧珍沉着冷静地一摆手,众人将一身黑衣黑帽的容qíng团团围住;同时,另外一队弓箭手立马排开阵势,将矛头瞄准还没有飘远的谢芳菲和秋开雨。
谢芳菲和秋开雨他们两个还处在弩箭的she程范围内,只要众箭齐发,两人绝无生还的机会。谢芳菲抬头看着岸边的吕僧珍哭着大喊:“僧珍!”声音撕心裂肺,痛不yù生。吕僧珍刚要用力挥下的手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谢芳菲。
谢芳菲泪流满面地大喊说:“僧珍,他不行了!你放我们走吧……”说不出话来。吕僧珍还在犹豫不决,谢芳菲稍稍冷静了一点,用力朝岸边喊来:“你告诉萧大人,他如果能成大业,就是不杀秋开雨一样也可以成就大业;他如果不能成大业,就是杀了他还是一样不会成功。”吕僧珍颓然放下手,看着谢芳菲的小船逐渐地飘远,渐渐地在黑暗中消失。走过来,让一众手下全部退下,苦涩地叹气说:“容qíng,你也走吧。大人要怪罪,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容qíng看着他,直直地说:“我和你一起去见萧大人。”
谢芳菲任由小船飘dàng,脸上的泪gān了又湿,完全没有意识到还要擦拭。用力扶起秋开雨的头,将朱红的药丸咬碎,和着唾沫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下去。过了半天,没有见到秋开雨的身体逐渐地僵直变冷,心中涌起莫大的希望。jīng神一振,再倒出一粒不知道叫什么的丹药,用嘴巴喂他吃了下去。
看见右胸上透胸而入的长箭,不敢拔下来,知道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鲜血继续流出来。qiáng自冷静下来,想到另外一瓶要陶弘景特别配制的液体。什么都不管了,倒出一点来,配兑着用来喝的清水,等到浓度差不多的时候,亲自伸手进去试了一试,没有氧化腐蚀的现象。然后用配兑好的液体轻轻地将箭伤周围的血口一一洗gān净,再将陶弘景给的疗伤圣药用手慢慢地捏碎,一点一点地敷在伤口上,过了半天,胸口果然渐渐地停止流血,伤口自动凝结起来。
谢芳菲大喜,喜极而泣,又是满脸的泪水,伸手擦gān了。将自己白色的衬衣脱下来,死命撕成一条条的长布,双手被勒得全部都是血痕。然后又配兑了一些液体,将布条扔进去,希望可以起到消毒杀菌的目的。用更稀一点的溶液冲了手,才将布条一圈一圈地缠绕在秋开雨的胸前,仔仔细细地包扎好。静心聆听了半晌秋开雨的心跳声,几乎没有什么跳动的迹象。坐起来,努力想起人工呼吸的cao作步骤,然后用手一下一下地压着秋开雨的左胸,压了一会儿,又忙着给他度气。在chūn寒料峭的江面上,全身的衣衫全都被汗水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