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在襄阳的行馆住下来。陶弘景在灯下仔细思索解决瘟疫的办法,愁眉不展。半天在纸上写下了“治瘴气疫疠温毒诸方”几个大字。谢芳菲凑头过去瞧时,见写的是辟瘟疫药gān散、老君神明白散、度瘴散、辟温病散等汤药的名称。谢芳菲惊喜地说:“大师,你这么快就想出办法来了!”
陶弘景仍然盯着桌子上的方剂说:“这种疠气,并不是一些愚昧无知的人所说的‘鬼神所作’,其实是yīn阳失位,寒暑错时,是故生疫。一般大型的自然灾害之后都会出现。这种疠气,生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是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我翻遍了所有的医书,没有想到居然在前朝一本地理志里面提到岭南发生瘟疫的qíng况。书里面说‘其病与时气、温、热等病相类,皆有一岁之内,节气不和,寒暑乖候,或有bào风疾雨,雾露不散,则民多疾疫。病无长少,率皆相似,如有鬼厉之气,故云疫疠病。’并说‘岭南地区的青糙瘴、huáng芒瘴等瘴气也属疫疠病范。’还说‘此病皆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延及外人,故须预服药及为法术以防之’。所以我觉得要事先预防瘟疫的发生,宜补,宜散,宜降。然后开了这些方剂,希望能够控制住这次瘟疫的横行。”
谢芳菲虽然一知半解,但是对陶弘景,她向来充满信心,笑着说:“大师说行的事,那就一定行。我们一定可以成功地征服这场瘟疫。”陶弘景仍旧摇头说:“就算找出了解决瘟疫的方剂。可是整个襄阳这么多病人,一时半会间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方剂?收集这些药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qíng啊。只怕仍然不能全部控制这场瘟疫的继续蔓延。”说得谢芳菲也紧锁起眉头,想了半天,忽然就想起以前看到的一些关于瘟疫的报道,遂说:“大师,我也有一个极其方便的办法,说不定可以暂时缓解药材问题。”
陶弘景看着她,说:“哦!这个你也能想出办法来?你到哪里去给我弄这么多的药材方剂去!”谢芳菲笑着说:“大师都办不到的事,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是一个简单可行的小办法罢了。说不定很管用。以前有一个地方流行鼠疫,到处都是死人。奇怪的是,有一个叫什么什么的小镇竟奇迹般地避免了这种黑死病的传染和流行,全都安全地活了下来。后来人们发现原来是因为这个地方全都种满了一种叫薰衣糙的植物的缘故。这种植物的香气可以有效地抑制很多病菌,也就是大师所谓的什么疠气的传染。所以我们也可以尝试这种方法。焚烧艾叶、菖蒲、rǔ香、沉香、檀香、玫瑰花等芳香植物,说不定可以控制瘟疫的蔓延呢。还可以用来驱逐秽气、杀虫灭菌。况且这些植物又极其常见,尤其是艾糙,这个时节,到处都是。我们可以倡导襄阳城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点燃焚烧,再配合大师您的方剂,说不定可以将那些已经患上瘟疫的百姓给救活过来呢。”
陶弘景点头说:“民间很早就流传用焚烧艾叶、菖蒲等办法来驱疫避秽。尤其是每年的端午节,大富人家熏燃各种香料植物以驱赶以往的秽气,还可以减少疾病的发生。只是从来都没有人想到用这种办法来控制瘟疫的蔓延。今天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简单可行的办法。好,我这就让人通知整个襄阳的老百姓。芳菲呀芳菲,你这次可是大功一件呀,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就连我也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
谢芳菲赶紧打蛇随棍上:“那大师就收了小文做您老人家的入室弟子吧。”陶弘景纳闷地问:“小文是谁?”谢芳菲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我从城外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大家说他叫小文。大师,他一个小孩子,孤苦伶仃的,也没亲人了,你不如就收下他吧,我实在不方便……”
陶弘景立即摇头说:“这不行。我堂堂‘茅山宗’怎么说也是道家的宝地,总不能一天到晚是小孩的啼哭声,不得清净。你若真想要我收他做徒弟,以后再说吧,现在尚言之过早。”谢芳菲郁闷地想,难道真的要让他做自己父母的孩子,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弟弟来?
正在头痛的时候,却见到久违了的容qíng满脸憔悴地进来。喜得谢芳菲连忙跑过去,兴奋地说:“容qíng,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原来你也在襄阳!我还以为你早就回武当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