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菲勉qiáng睁开眼睛,气虚地说:“这点小病还死不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渴死了。”秋开雨倒了茶,谢芳菲一气喝下,秋开雨又倒了一杯,也喝完了,问:“还要不要?”谢芳菲稍微摇了摇头。秋开雨问:“现在怎么办,身子这么热。”又这么软,这几天朝夕相处,秋开雨颇有些心猿意马。
谢芳菲因为生病,心qíng很坏,有气无力地骂:“你竟然对着一个病人问该怎么办,真是的,没脑子难道也没常识?又不是没生过病!”心中压着一股怨气,一股脑儿发泄在秋开雨身上。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半生不死地病成这样!
秋开雨半天没有说话,这些天来他被谢芳菲这样连讥带讽地嘲弄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生不起她的气来,可是又不是当真不屑,心里又恼又没有办法。谢芳菲现在觉得连呼吸都有困难,喘着气没有多说话,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我没有生过病。”许久,秋开雨打破沉默,淡淡解释。谢芳菲虽然病得厉害,意识还清醒,听见了错愕了良久,半晌,明白过来,只得说:“我知道你内力深厚,百毒不侵。可是我不过是普通人,生病了呢,就得找大夫看病吃药。”咳了几声,qiáng打起jīng神说,“我身上烫得厉害,难受得很。你现在去找毛巾,用冷水浸湿了,敷在我额头上,先这么对付着,明天要是再不好,就得吃药了。”
秋开雨照做,一阵忙乱后,谢芳菲觉得舒服了一些,可是嗓子眼里还是冒火一般,似乎要烧起来,又gān又痒,看来病得不轻。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晚上,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似乎没有昨天晚上烧得那么难受了,也不咳嗽了,可是仍旧头重脚轻,坐都坐不起来。知道没有烧成肺炎,大概不是很要紧,于是轻声喊:“喂,秋开雨。”声音沙哑,嗓子眼里像含着什么东西,说话都不利落。
秋开雨正在一旁运功,闻言立即说:“你醒了,病好了没有?”初升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身上铺上一层红光,给人的感觉安静舒适,衬得眉目越发英挺,脸上轮廓分明,是如此的英俊潇洒,怦然心动,很难令人联想到眼前的人便是纵横天下,冷酷绝qíng的“邪君”。
谢芳菲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愤愤地说:“你说呢?没听过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好,那还要大夫gān吗?”秋开雨皱眉说:“这里没有大夫,也没有药。”
谢芳菲叹气:“我当然知道,什么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既然请不来大夫,那么你下去买。我有一张药方子,你拿了去抓药来。”谢芳菲挣扎着坐起来说:“因为老是生病的缘故,连自己也成半个大夫了。你用笔记下来吧。”
秋开雨听她气喘吁吁地念:“白术三钱,紫苏三钱,云苓三钱,熟地四钱,归身二钱,枳实三钱,当归三钱,麻huáng四钱,防风二钱,醋柴胡八分,怀山药二钱,要用炒的。”停了好半晌,又听她继续说,“这些寻常药物倒也罢了,只是有一味药引却颇有些麻烦。你去城里最大的药铺问他们掌柜的‘可有酒炒的延胡索和蛤粉炒的真阿胶’,一定要问清楚他们掌柜的,是‘酒炒的延胡索和蛤粉炒的真阿胶’,可千万别记错了。如果有的话,就各要一钱半吧。”
秋开雨一一记下了,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倒真是似模似样的一张药方子,怀疑地问:“你确定这药方子能医好你的病?”
谢芳菲白他一眼,说:“我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成?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快去快去,我等着喝药呢。”看着秋开雨出去了,大舒了一口气,脑袋一沉,眼前一花,重又躺回地上,拉过被子,裹得死紧,出了一身的汗。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勉qiáng睁开眼睛,见秋开雨将熬粥的钵罐用来煎药,奔进奔出,忙得满头大汗。这个人十分自负,自重身份,也没有怎么为难过自己。心里不由得想:虽然秋开雨一而再地挟持自己,但是对自己倒真是很不错啊。以他这样的身份,还肯亲自为自己煎药,说不感动那也有些太矫qíng了。
秋开雨转过头才发现她醒过来,忙说:“你醒了正好,这药里要放多少水?”他确实没做过这种事qíng,什么都不知道。谢芳菲凑过去说:“你拿来我看看——嗯,嗯,这些就够了!够了,快要没顶了,你搁在火上慢慢熬着吧,时间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