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qíng说:“哦?你不知道今天是七夕节?”看她果然不知道的样子,解释说,“定慧寺就在建康东面钟山西麓附近,旁边就是东渠青溪,是建康有名的寺院。每年今天都有大型庙会,几乎所有建康的女子都会去那儿乞巧呀逛逛庙会什么的。”
谢芳菲听得心痒不已,一脸期待地看着容qíng说:“今天晚上我们也去逛一逛怎么样?”容qíng淡淡一笑说:“要去那就得赶紧,迟了就来不及了。定慧寺离这里可不近呢。”谢芳菲连忙匆匆地胡乱扒了两口饭,拉着容qíng出了酒楼。
各种各样的小摊小吃摆满了一整条街,两边挂满各色的灯笼,照的亮如白昼,行人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果然热闹非凡。谢芳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既新奇又兴奋,满场子挤来钻去。容qíng却是半点都不敢大意,紧紧跟在她身后。自从谢芳菲两度被挟持后,谁也不再敢将她的安全等闲视之。
谢芳菲在一个卖槟榔的小摊前停住脚步,对容qíng惊奇地说:“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也会有槟榔卖。你要不要也尝一尝?正好吃饱了饭,有益于消化。”容qíng婉言谢绝。谢芳菲笑得星光失色,一脸jian诈,拉着容qíng不断说:“来,来,来,尝一片,尝一片。饭后一片槟榔,包你身体健康。”死都不肯放过容qíng。
容qíng开始错愕不已,从没见过像她这样qiáng迫人的,后来实在被缠得脱不了身,只得吃了一片。因为他不吃,谢芳菲就跟在后面大声地叫嚷,也不理会众人奇怪的目光。谢芳菲一边伸舌头舔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还起劲地说:“怎么样,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槟榔!”
容qíng问:“你似乎对建康有槟榔很奇怪。建康虽然不出产槟榔,但是因为高门世族中的人多喜欢嚼食,因此甚为流行。”谢芳菲歪着头说:“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了。”满嘴鲜红,觑了一处空地,将嘴里的残渣用力吐出去,伸个懒腰说:“随地吐垃圾的感觉真是舒服啊。”恶习不改。
回转身眼角看到熟悉的羽带青衫,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再仔细看时,就只剩下一个背影,瞬间消失。浑身一震,良久,才对身边的容qíng说:“容公子,我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使劲攥着容qíng的衣角不肯放,心有余悸。
容qíng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什么。回去的路上,谢芳菲既然不愿意开口说话,两人就只好沉默不语。快到萧府时,谢芳菲突然停下来,沉思半晌,说:“容qíng,你知道刚才我看见谁了?是秋开雨。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是,那个穿儒衫长袍的人就是化了灰我也认得。”
容qíng也住了脚步,目光一闪,冷声说:“哦?是吗?那么,秋开雨是碰巧遇见我们还是早就跟在我们后面?他为什么不对我们下手,只有你我二人,他得手的机会很大。”而自己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秋开雨就潜伏在身边,此人真是神出鬼没,不可揣度!
谢芳菲泄气地说:“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谁能摸得着他的心思!他在附近出现,为的又是什么?照理说,他不可能没发现我们。”容qíng喃喃说:“秋开雨为什么还留在建康?他到底想做什么?回去一定要告知萧大人,请他小心!”
谢芳菲此时脑际灵光一闪,“啊”的一声惊呼道:“我知道李掌柜是谁杀的了!一定是秋开雨。秋开雨一定早就想到我耍的伎俩,自然顺藤摸瓜地想到李掌柜身上去了。当日是他亲自去帮我买的药,凭他的智慧,自然也不难猜着这其中的关系。也只有他有将李掌柜一举击杀的必要,李掌柜养的那只蝴蝶太厉害了。就算不是如此,秋开雨恐怕也容不得欺骗他的人活在世上。”
容qíng点头说:“你说得不错。这也解释了秋开雨为什么在附近出没。秋开雨恐怕是想借此给萧大人一个警告。”
谢芳菲想通此点,心中更加难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李掌柜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死了呢。更何况当日自己是昏了头才会暗中知会秋开雨逃命。转念一想,或许当天晚上,秋开雨根本就没有回山上,那么秋开雨逃命一事也就算不到自己头上。
心里正翻来覆去思量个不停时,突地听到容qíng疑惑的声音:“我还是觉得奇怪。如果秋开雨真的猜到李掌柜一事,那么根据他一向的作风必定是将整个‘养生堂’杀得jī犬不留才是。为什么单单只杀李掌柜一人而放过其他人?”谢芳菲试探地说:“那么残忍?难道是他忽然转xing了?”见容qíng不理会自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此事实在令人不解,只好暂且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