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萧府。谢芳菲从此再也不敢出去了,怕秋开雨第一个找上她。乖乖地待在萧府读读书,练练字什么的,修身养xing,几乎闷出病来。
这一天恰是萧衍第三个小女儿萧玉環的生辰,萧衍便在家中设宴,邀请一些亲朋近友来参加。大部分宾客都是萧衍的亲近手下,有世jiāo好友张弘策、长史王茂、偏将柳庆远、功曹吉士瞻等心腹,同僚有领军长史徐勉等,还有萧衍的众位弟兄。谢芳菲和容qíng自然也在被邀之列。这天晚上萧府大开宴席,推杯换盏,觥筹jiāo错,说不尽的热闹喧嚣。
萧衍在主位上对大家笑说:“今日萧某得了一些东海的鲻鱼,蘸上西蜀产的姜,味美汁鲜,不可多得,大家不妨试试。”众人欣然举筷,都说:“果然是难得的山珍海鲜,平生未曾尝过。”萧衍笑:“此类鲻鱼产于东部深海之中,捕捉不易,所以平常难以见到。”又指着盘子说,“这是dòng庭湖有名的鲈鱼,脍而食之,唇齿留香。”
张弘策举筷尝了一口,笑说:“都说江左有三道名菜,菰菜、莼羹、鲈鱼脍。据说张翰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说:‘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西归。今日席上三菜并聚,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徐勉原本是北方人,随晋室南渡之后犹存有北方气息,也笑说:“都说南人饭稻羹鱼、蛙肴蚌膳,今日只需见席上的菜肴,便知说的果然不差。”
萧衍大笑说:“说得好,来,来,来,萧某敬诸位一杯,今日大家一定要不醉不归。”
谢芳菲原本不善饮酒,今天也高兴地举杯畅饮,笑嘻嘻地对旁边的容qíng说:“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容qíng,来,来,来,芳菲敬你一杯!”频频劝酒。今日的她因为多日闷在萧府,乍逢盛宴,兴致分外高昂。
容qíng一时失神,直愣愣地看着谢芳菲说不出话来,此刻的她颊生红cháo,眉眼含chūn,唇齿犹有酒香,艳若桃李而不自觉,端的是令人心动。
就在此刻,一把剑无声无息直刺向最前面的萧衍,快如闪电,去似流星。容qíng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脚踢起前面的桌子,飞扑上前。萧衍也是大吃一惊,立即镇定下来,用力往后一跃,闪了过去。剑势再涨,劈山裂石,挡不可挡,避无可避。萧衍再次拔剑急退,只可惜后面是墙壁,已经无法再退了。这把剑毫不留qíng,当胸刺入。萧衍半跪在地,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容qíng已经赶来和刺客剧烈缠斗在一起,全是要命的狠招,惊险百出。那刺客全身纯黑,连头部也用黑布包着,只露出一双yīn狠的眼睛,冷酷无qíng,如嗜血的野shòu。身材高大,身手极为敏捷,纵横腾跃,有如猿猴。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退在一旁,有人赶紧上前扶起萧衍,急忙送往后院。谢芳菲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喝下去的美酒早就化作一身冷汗流了出来。众侍卫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屋子外面也都全部部署好弓箭手,严阵以待。
那刺客一击即中,趁包围圈还未完全形成之际急于脱身,拼着受了容qíng正面踢来的一脚,借力使力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了大厅,到了空中居然也没有掉下来,想必早就准备好了挂钩、绳索一类的物事,一个旋身,借着树枝,飞身而去,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溜之大吉。
容qíng在后面骇然说:“‘鬼影’刘彦奇!”柳庆远早就领着侍卫追出去了。
谢芳菲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看萧衍的qíng况,只见他整个前胸全部都是鲜血,面色苍白,气息奄奄,实是九死一生,qíng况危急之至。张弘策站起来大声吼:“还不快请大夫!”早有人去了。容qíng也受了不轻的伤,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地说:“看来要请陶弘景陶大师过来一趟了。”张弘策闻言,一个激灵,断然说:“我亲自去!”二话不说立刻策马而去。
萧衍胸前的血仍然不能止住,脉搏越来越微弱。容qíngqiáng忍伤势为他运功疗伤,一边封住他全身三十六处大xué,一边将真气输入,护住心脉,额上的汗滚滚而下,急如骤雨,内力消耗极大。
众人等了半天,张弘策去而复返,垂头丧气焦虑地说:“陶大师他炼丹正炼到紧要关头,见都不肯见我。我qiáng行闯了进去,他居然说大人的死活不关他的事qíng!”关心地看向萧衍,问,“大人qíng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