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僧珍却郑重地说道:“兵不厌诈。打仗只论输赢,从来都不管用的是什么方法。像芳菲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敌人瓦解于无形之中的战略才是真正的深谙兵家之道。正所谓上兵伐谋,若打仗只懂得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尚算不得是真正的大将之才。僧珍真正佩服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臣勇将。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胜利,成就不朽的功业!”
谢芳菲心里一阵无力,完全不关什么兵法谋略的事qíng好不好,只不过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下三烂的手段而已。可是见吕僧珍这种傲视群雄的气势语气,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已经不再是当日被地痞流氓团团围住的屈于人下不平无奈的年轻人了,在萧衍的麾下,他已经将自己的才能完全地发挥出来,自信沉稳,能力出众。他是一头被释放出来的猎鹰,正在展翅翱翔,将来总有一天会成为令敌军闻风丧胆、智勇双全的将帅之才。可是,到时候,他也不再是当初的吕僧珍了。就在刚才,谢芳菲差点就认不出他来,模糊地想这真的就是当日落泊不平的吕僧珍吗?谢芳菲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人总是要改变的。不变的人,就只好被环境淘汰或者只有被环境改变。谢芳菲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属于哪一种,是被淘汰还是终将面目全非。
第二十章
晴窗细rǔ戏分茶
雍州的冬天就如同这胶着的敌我双方,又yīn又冷。容qíng还是平时一样的单衫长袍,谢芳菲却已经穿上了棉衣,还是冷得一直在旁边搓手颤声说:“这鬼天气为什么又yīn又冷,老天是破了个dòng吗?这倒霉的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还让不让人活了!”谢芳菲忘记了,中国的天本来就是又修又补过的,上古时代就流传有女娲补天的神话。
容qíng在一边担忧地看着她,大多数平常人现在穿的都只不过是夹衫而已,可是谢芳菲已经穿上棉衣还一个劲儿地叫冷,连忙说:“都说外面又湿又冷了,还不赶紧进来!我让人在屋子里生一盆火好不好?”
谢芳菲自然也看到容qíng眼底的担忧,可是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自从中了冷凝丸的毒以来,自己的身体果然是大不如前了。以前的时候,这么样的天气里为了好看就穿两件,南方的冬天能冷到哪里去。可是现在才十二月初,就让人同北方人一样生起炭火来,自己也禁不住欷歔一番。点了点头赶紧跑进来,顺手将门关得紧紧的。一边搓手顿脚,一边说:“你今天怎么没有跟着萧大人啊,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凑热闹?”
容qíng当然也知道谢芳菲为什么这么怕冷chuī不得风,一个冬天没过,已经病了三场。可是只能急在心里,脸上笑说:“哪里是凑热闹来了,是萧大人有话让我带给你。”
谢芳菲笑嘻嘻地说:“我说哪阵风将你chuī来了,原来是顺路的人qíng。快说,快说,说完了好赶你走。上次我生病了,请大夫吃药的闹得大家都知道了,也没有见你来过。现在病好了,你倒来了,怕我传染给你是不是?”
容qíng手足无措地解释:“芳菲,我那时正跟着萧大人去北方查探军qíng去了,我不是……”还没有说完就被谢芳菲打断了。谢芳菲笑说:“逗你玩的呢。我还能不知道你跟着萧大人去了义阳?如果换作我是你啊,理都不理会我这种无理取闹的小人。”其实回来后容qíng知道谢芳菲大病一场,懊恼后悔得不得了。后来就不是很乐意跟着萧衍四处查探军qíng了。
容qíng停顿了一会才说:“大人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自从萧遥光和魔门勾结的消息在建康传出来后,萧遥光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哑巴吃huáng连,有苦难言。可是等到明帝萧鸾亲自过问这件事的时候,老jian巨滑的萧遥光居然自动请缨要来雍州擒拿秋开雨,以示清白,还说要亲自上战场督促三军,将功补过。”
谢芳菲听了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是说秋开雨还待在雍州?”
容qíng继续说:“萧遥光对萧鸾是这么说的,应该错不了。秋开雨是什么人,就凭萧遥光也能擒拿得住?这种笑话萧鸾居然也会相信!看来,萧鸾是越老越糊涂了!”
谢芳菲到此刻才明白过来,“啊”的一声叫出来,说:“你是说萧遥光借着捉拿秋开雨的名目要来雍州?而且还是奉了萧鸾的旨意前来督促三军?天啊,萧鸾啊萧鸾,我已经是无语了。一个崔慧景还不够,再来一个萧遥光!雍州还不要炸开了!三军将领到底听谁的?此仗必败无疑。众多的将士在前线冒着风霜雨雪苦苦支撑,常年累月地守卫在边疆,而朝廷里却依然斗得热火朝天,尔虞我诈,不亦乐乎!唉……”长长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