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qíng也无言地看着谢芳菲,事实正是如此。大军压境,而己方却在此刻争权夺利,军中混乱不堪,到最后,恐怕不攻自破。谢芳菲想到萧衍,问:“那大人现在怎么办?”萧衍肯定烦恼透了,顶头压着的一个崔慧景整天挑三拣四,故意找碴也就算了;曹虎事事不肯合作,有意刁难也说得过去;张稷本来就是来从旁监视的;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死对头来对你指手画脚,暗中说不定背后还捅你一剑。萧衍现在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容qíng回答:“大人知道近日芳菲身子不好,所以特意让我前来问芳菲可有应对之策?”萧遥光突临雍州,出其不意,众多人等一筹莫展。
谢芳菲头痛地说:“我哪里有什么应对之策!如果事前知晓说不定还来得及阻止。可是定也已经定下来了,我们说话这会儿萧遥光说不定已经在前来雍州的路上了,还能有什么应对之策!难道叫我们qiáng行阻止他来,还是gān脆一刀解决了事,省得头疼!”
容qíng听得暗自沉吟了一下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谢芳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你是说一刀解决?这却是最愚不可及的办法。萧遥光只要一出事,怀疑最大的就是萧大人了。现在萧大人求神拜佛地求萧遥光一路平安还来不及呢,你千万别添乱了,好心办坏事啊!”
容qíng笑说:“我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到这里。”谢芳菲心想连你也想到了,那我还用不用混饭吃呀。有点疲累,无力地歪在chuáng沿说:“我脑子里现在也是乱纷纷的。只盼萧遥光看在国家大事的分上,不会太过难为萧大人才好。他但凡还有一点爱国忠君之心,也不该在两军对阵沙场的时候拖我们的后腿。毕竟是战场上的生死攸关,关系到国家民族的大事啊!”
容qíng见她累了,说:“我看芳菲还是上chuáng睡一会儿吧。天气冷了,晚饭就让他们端进来吃好了。”谢芳菲点一点头,咳嗽起来,胸口压着疼,面色苍白。容qíng看着她,十分心疼,颇有些不舍。芳菲捂住嘴,喘息着连声让他走,笑说老毛病了,歇一歇就好了。容qíng顿了顿,虽然担心,还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让她安心静养,带上门悄悄地出去。
临近年关的时候,萧遥光果然一路顺风顺水地到达雍州。雍州这么多的文臣武将就数萧遥光始安王的身份最为尊贵,所以全城的大小官员都出城五里去迎接始安王的大驾去了,萧衍自然也不能例外。只有谢芳菲一个人无聊地待在府衙里,护卫抽调了大半,院子里鸦雀无声,分外安静。反正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乐得清静,就连容qíng也跟着护卫萧衍的安全去了。
天气却是出奇的好,晴空万里,阳光一片一片洒下来,透过青翠的针叶,碎碎点点,落下块块亮斑,这会子对谢芳菲来说跟金子也没有什么分别,充满了诱惑,让人心痒难耐,浑身坐不住。整个心跟着空中舞动的阳光蠢蠢yù动。
她考虑了许久,觉得遇上危险的机会可能因为萧遥光大驾雍州而降至历史最低,所以也就无所顾忌,大摇大摆地出了雍州府衙的角门。左右张望,趁人不备,一溜烟似的钻到雍州的大街上去了。大概是因为年关将近的缘故,两军对垒的战争气氛冲淡了不少,街上人来人往,喜气洋洋,生意兴旺得很。不少店铺门口已经挂上大红的灯笼以显示节日的喜庆。往日全城戒严的森严景象早就随着北魏大军的按兵不动不复存在,现在看到的到处都是勃勃的生机,秩序井然,热闹繁华,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谢芳菲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轻了起来,仿佛走路都可以快活地飘起来。故意扎在人堆里,挤得不亦乐乎,有一种宁静安心的感觉,尽管微不足道,可是于她,这种感觉,许久都不曾有过。她在这个乱世里挣扎得太久,日日担心朝不保夕,疲于应付。可是拥挤的人cháo,给了她久违的安全感,尽管是如此的短暂,尽管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驻扎着北魏的十万大军,终日虎视眈眈。
兴奋地东看西看,一路上看见小吃就买,吃不下就拿着,准备带回去吃。还在卖艺的江湖人那里津津有味地看了许久,高兴得手掌都拍红了。一个半月前回到雍州后,她就再也没有踏出过雍州府衙半步。自己实在是太能找麻烦了,而且也不好意思再让秋开雨给逮着。看得兴起,一时高兴,就多给了两个铜板,俗话说,财不外露,不成想,就让雍州的小偷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