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尘听他说着,忽然心头涌上一股焦躁,qiáng自压下,说道:“她又怎么会跟你走?”
沈北祭则道:“她又为什么不会跟着我走?即便是兄妹相称,只要守着她也是好的。”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必须带她离开你。”
段月尘闻言挑眉,道:“为何?”
沈北祭叹道:“你太危险了。”
“……哪里危险?”
沈北祭吸了口气,说道:“当年,我去救小笙回碧玉宫,不是凑巧的吧?”
段月尘只是看着他,眸子里全是看不分明的qíng绪。
沈北祭继续道:“我一直以为当时是凑巧,但是后来听司马宫主告诉我,当年任家为了一统江湖,早已暗中对其余三大家族下手。除了已经销声匿迹多年,连姓氏都无人知晓的其中一家,其他的,夜家被bī得渐渐衰败,后来不得不把夜家的小儿子也送进碧玉宫做门主,实质上是做人质。夜羽倾恐怕一直也不知道前任宫主收他为徒也都是计划之中。
而就在此时,易家被灭了满门,为什么你那天会刚好派我到那个地方去执行任务?据我所知,那个任务根本就用不着非要我去做,你的目的其实就是让我查看易家是否有活口。然后我救回了小笙,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变成你的一颗棋子了吧!”
段月尘默然不答,然而却从门口处响起了一个声音:“北祭,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那女子声音不大,段月尘听后登时一怔,沈北祭也是一惊,连忙回过头去,却见少女扶着门口而立,方才披上的衫子已经穿上,凌乱的长发也已经略微梳理过,垂在身后。
沈北祭不知道如何回答,没想到少女去而复返,只怕方才说的话都被她听见了。
易小笙原本已经和齐慕颖回到她的房间,齐家小姐泡了热茶给她压惊,她喝了两口,qíng绪稍微稳定了下,忽然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不少自己的东西,更何况明日要穿的衣服还在,又觉得心头烦乱,gān脆借着取东西的机会,想要自己一个人出来出来走走。
齐慕颖拗不过她,只得放行。
一路上,易小笙心中翻来覆去地想着今晚发生的事qíng,段月尘的所为和他在自己耳边的低语,都在她心中兜兜转转。
尤其是那句“吃完了自然是娶回家去”。
她在之前曾经想过要和此人共度此生,只要能在一起,便是什么都不要了也觉得没有什么可遗憾。可是,到了现在还能相信吗?
然后到了门口,瞧见这两人还在房中,她走进了抬脚准备进门,便听到沈北祭的那句“当年,我去救小笙回碧玉宫,不是凑巧的吧?”,接下来的话将她的身子定在了门口。
到底还有多少事qíng是自己不知道的?
段月尘抬头望着她,少女依然立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两个人之间隔得距离并不远,却仿佛隔了许多年的光景。当年的一幕幕从脑海之中,一闪便过了。
易小笙的眼中渐渐闪现出点点波光,一点一点将视线变得模糊,把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点一点得变得遥远起来。
原来是从一开始啊。
易小笙望着那碧眸的男子 ,想哭却笑了,轻声说道:“段月尘,从今往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了。”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段月尘站在原地,只是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这次竟然没有再追。沈北祭略有不安,相对他说些什么,却见段月尘挥了挥手,说道:“你追上去看看吧。”
沈北祭一怔,料想以易小笙的xing子不会回去找齐慕颖哭诉,连忙对着段月尘点点头,便纵身追了出去。
他一出门,段月尘的身子便晃了两下,幸好伸手扶住了墙壁,才没有跌倒。他轻轻拭去此刻嘴角溢出的鲜血,苦笑道:“这下可不妙了。”
沈北祭一路追得很快,没想到易小笙跑得更快,追了半天还是只能看到那少女的身影在前面晃动。易小笙武艺本来不jīng,只有一身轻功,是完全因为喜欢才学得十分得心应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佼佼者,这一番追逐下来,饶是沈北祭也是一时难以追上。
此时两人已经越过大片民居房顶,眼看着易小笙仿佛是使劲了全力只是一直往前狂奔而已,不得不观察了她的线路之后,从旁边绕了上去,终于堪堪追上了她,并且扶住了她的肩头,叫道:“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