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熟门熟路的从青玉书房里摸出枝玉簪硬塞进窦江手里——披头散发面见长辈委实不妥,大大的不妥。窦江笑眯眯的接受,打扮妥当跑到隔壁,先拜后跪,老掌门长叹一声,再看向青玉路柔路丹,眼角似有泪光闪烁。四个徒弟,元魂依旧,但按照常人的标准,终是死过一回。
回府路上,道之趴在青玉肩头,瞄瞄紧紧跟在身后的三位小叔,以及小徒弟夏郊,这才明白前几天青玉和她说过“喜欢热闹”的意思。
反正赶路不妨碍说话,青玉便将眼前想的起来的原委解释一番,为了道之,以及新晋掌门大弟子夏郊。
心神控制之术整个玄天也只三个人会用会解:老掌门、青玉和窦江。青玉的确是嫌弃此法于德行于qíng理都有亏欠而坚决弃之不用,窦江以为遇到紧急状况该有非常之举而有所保留,不过也向青玉承诺若非掌门亲口许可,自己绝不轻易动用。大师兄的先见之明,窦江却没太在意,更没想到灾祸全因此术而起。
其实窦江在师兄弟里死得最早,而且是一击毙命,青玉二师弟修为不可谓不jīng湛,虽然跟青玉确实没法比,但也不是寻常仙魔妖鬼能奈何的。
窦江身死,青玉自然知晓,然而迎接自己的便是被控住心神的三十六位师弟以全部修为结下的玄天秘法封魂之阵,封魂便是压制灵力,青玉本就再难动弹,平时最最“仰慕”自己的小师弟眼睛空dòng再扬手一剑戳透了自己气海——青玉gān脆放弃抵抗,最后的灵力一部分向为师祖续命闭关绝不能出门的师父报信,另一部分化作血咒印在自己胳膊内侧:别的魂魄不可从外侵入身体,万一哪天自己还能苏醒偏偏忘却往事,血咒可以提醒自己应做之事。
夏郊听到此处开口问道:“明明会用心神控制秘法的人有三个,”又给自己壮壮胆子,才道,“恕弟子无礼,如果控制住师父您不是更好?为什么偏要选上二师叔?您修为更高当然更好办事。”
青玉面露赞许之意,“好问题。”
玄天心法练至极意,便是三魂七魄凝成一股坚韧元魂。一股元魂再不能分出魂魄,不能割碎,更不能拿去炼化。而窦江的心法正好没修炼到顶层,若想知道某人会使哪些法术,非得拿到三魂不可,也就是说想使出玄天的心神cao控秘法也只能从窦江下手。
白促切分了窦江的魂魄,拿了三魂在自己身上,还控制了窦江的壳子,把剩余的七魄禁锢在窦江ròu~身之中,带着本尊魂魄气息的假窦江能糊弄住绝大多数修行之人。不过按照原本顺序排列的魂魄无时无刻不在与分离的部分相护牵引,换句话说窦江的ròu~身与分离的魂魄也都在抗拒白促的控制。白促也很挠头,gān脆使出分神之法,破坏了魂魄排序,窦江元神和ròu~身终于不反抗了,但是分神术有违天道,哪怕是真神迫不得已使出,同样大损修为。白促虽然处心积虑得了整个玄天派,但是灵力大幅受损,还有个冷冷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红棠,于是在青玉沉睡不醒的十五年里,可怜白促殚jīng竭虑,却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大事来。
夏郊嘀咕道:“出了这等大事,大王和敖神君都没过问么?”
路柔笑道:“怎么可能?白促是专门算准了二位神君回天界述职的时候动手,等两位神君归来,都气得要命,是红掌门特地跑去央求的,生怕bī得太紧白促一不做二不休毁去她窦郎魂魄,正好白促处于huáng地门重重监视之下,还想靠他引蛇出dòng呢。”
众人都笑。连夏郊都明白红掌门心里,窦郎xing命才是第一。
窦江刚才当面被揭伤疤依旧满不在乎,偏偏听到“小棠”救他不遗余力这段,摸了把折扇来,不停扇风,挡住他半张娇颜,道之埋在青玉肩头,只笑窦江yù盖弥彰。不过平心而论,青玉师兄弟四个这十五年间的遭遇都是悲剧,只有窦江被冒名顶替魂魄都差点散碎,绝对是最倒霉的那个。
青玉又道:“我刚醒来那会儿,放出灵识探了探虚实,引来一群刺客,又算了算白促修为,发觉自己拼不过,何况二师弟魂魄还在人家手里攥着,那不如先装装傻静待其变吧。”
路柔立即敲起锣边,“红掌门每每见到西贝二师兄定然心如刀绞,都能按捺下来等待机会,大师兄藏拙又算什么?终于师父出关,破了心神控制之术,白促被反噬缠住,红掌门才好见机行事。”目光转向窦江,“瞧瞧,结局圆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