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谁敢言说_作者:无处可逃(23)

  这算什么解释?她忍不住想笑,脸颊上的酒窝立刻显得深了一些:“你装神弄鬼的样子,一点没变。”

  易子容就睡在杜微言隔壁的教室里。chuáng是用好几张课桌拼凑的起来的。幸好课桌简陋,又低,躺在上边高度还算合适。余婶很心细的铺了两层褥子,又说:“山里晚上冷,这两chuáng被子,你都盖着。”

  自从到了碧溪头,杜微言向来的好睡,这一个晚上,也不曾因为易子容的到来将她搅得失眠。睡到半夜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忽然惊醒了。

  杜微言只记得梦里的最后一幕,是自己掉进了一个极大的山谷,应该会有云雾飘过来然后托住她下坠的身体的啊……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视线清晰得能看见岩壁上歪歪扭扭的瘦弱小松……她忽然害怕了,就狠命的蹬了蹬腿,挣扎着醒了过来。

  是抽筋了。

  她迷糊着去够窗边的那只台灯,手指即将碰到开关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触感冰凉滑腻……有些硬硬的……那不是塑料的开关啊!

  下意识的摁下去的瞬间,那个东西忽然卷了起来,缠住了自己的手指。旋即,是一下极为明显的刺痛感。

  杜微言彻底醒了,灯光也亮了起来。她看得清清楚楚,一条极大极粗的蜈蚣,此刻正在自己的指尖挣扎着。

  她愣了一秒,头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又是一下刺痛。

  杜微言几乎是条件反she半的坐起来,用尽了全身力气,狠命的甩了甩手,发出一声尖叫。

  七

  蜈蚣被甩掉了,不知落在了哪里。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很急,像是鼓声。男人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低沉,又带了一丝焦虑:“微言,怎么了?”

  杜微言的脚很疼,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挣扎着站起来去开门。

  右手的中指肿痛得像是被门板夹了,一阵阵的发麻,脚下又在发软,杜微言简直有些困惑了,怎么好端端的睡觉,一个人也能倒霉成这样?

  幸好chuáng离门口的距离并不远,她扶着桌子,慢慢的站起来。小腿的肌ròu在抽搐着,像是有人在拿着铁片用力的刮,疼得难以遏止——杜微言不知挪了多久,也不知忍耐了多久,终于还是打开了门,身体却控制不住,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适时的托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下滑的趋势,那双手又顺势一滑,够到她膝盖下边,轻松的就将她拦腰抱起来。

  易子容走了两步,将她放回chuáng上,一边皱眉说:“怎么了?脚抽筋了?”

  身子一沾chuáng,杜微言却避之不及的往他身上靠,脸上的表qíng扭曲:“chuáng上有蜈蚣,有蜈蚣!”她依稀还记得那条虫子落下的位置,大概正好是自己的chuáng上,无论如何,她是不敢靠近了。

  易子容皱了皱眉头:“蜈蚣?”随手将她揽起来,放在一边椅子上,然后伸手抖了抖她的被子。

  那条棕褐色的虫子,果然匍匐在她被子的某个角落,此刻啪的掉在了红白相间的chuáng单上。

  杜微言从小就怕这样那样的虫子,刚才还被蛰了两次,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那里!那里!”

  易子容叹口气,拿了桌上的一本本子,将虫子挑起来,落在chuáng的那边。他走过去,大约是踩死了,才慢慢的说:“好了,没事了。”

  杜微言抚着自己的脚,脸色苍白,咬牙忍着痛,支离破碎的憋出一句:“谢谢你。”

  他走到她面前,锁着眉,终于还是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腕:“脚怎么了?还在抽筋?”也不由她分说,手掌轻轻的抚上她小腿上的肌ròu,又用力的掰直下压,一边低声说:“忍着点。”

  他的身形笼罩在自己身前,逆着光,看不清表qíng,可她知道他有多么的专注,一丝不苟仿佛是电视里看到的、正在进行着jīng密手术的医生。他的手掌有一种奇异的温暖,让杜微言想起了太阳光的味道,又似乎是被子被晒了一整天之后的香甜松软。像是一剂良药,腿上的疼痛正在以令人惊异的速度消散,她渐渐的放松下来。

  杜微言的目光就渐渐的移到了他的身上。易子容就穿着杜微言给他的那套睡衣,极普通的T恤外边,随便的套着他来时穿的那件条纹衬衣,而下边是显得略短的运动裤,看得出是急切间翻身下来的,什么也没顾上。形容láng狈,和他下午时候的衣冠楚楚相比,判若两人。她忽然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被我吵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