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糙仙。”殷渐离倚着树gān,用袖子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缓缓道:“他认输了,承认自己解不开你的密制毒药。”
鬼王神婆遭受巨大的打击,身子抖个不停,忽然,她仰天大笑几声,眼泪从惨白的脸上滑落,“我等了几十年……他居然……居然认输了……”她目光呆滞,无神地望着前方,“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鬼王神婆急火攻心,杖尾狠狠砸向地面,“很好!我就让你试试我密制的毒药,把你扔到山下,再到江湖上放出话去,让他亲自来找你!”说着,她从自己腰间的布包里抓出一只手掌那么大的黑色蜘蛛,“这就是我密制的毒药——用多种毒糙和毒虫喂的东海láng蛛……”
“你别太过分了,老太婆!”季葵气呼呼地站起来,“那个什么仙都已经认输了,就说明你赢了啊,你应该高兴,怎么还又哭又撒泼?!你和那个什么仙的事,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他好心告诉你,你却拿蜘蛛咬他!无缘无故打伤我师父在先,恩将仇报在后,你是不是人啊你!你这么想让那什么仙解毒,直接拿蜘蛛咬他去!为自己解毒,他就更卖力了……”
“季葵,不准乱出主意。”殷渐离打断季葵的话,看着鬼王神婆,“你让他为我解毒,百糙仙就算成功化解毒药,也不会实现当年的诺言——他一辈子救人,怎会接受一个下毒害人的妻子?”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鬼王神婆显然被他说动了,但还是很不悦。
殷渐离笑笑。
鬼王神婆拍着自己的脑门,好像要把自己拍醒,“我苦等几十年,究竟是赢是输……”
“此qíng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殷渐离幽幽念道。
鬼王神婆伤感至极,倒吸一口气,又叹道:“罢了,你们走吧。”
季葵扶起殷渐离,帮他整理着衣衫,最后看了一眼他胸口的疤痕,再望着他袖子上暗红色的血迹,她的心被揪得死紧:“师父,你……”
“闭嘴,我不想听。”殷渐离残忍打断她的话,别开脸,拒绝与她目光的所有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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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闻蜜儿老不高兴地看见季葵和殷渐离一起回来,而且殷渐离好像还受了伤。季葵任闻蜜儿对殷渐离嘘寒问暖,端水给他梳头洗脸,自己坐在一边。
“季葵,你以后可不能这么不声不响就跑到山里去,看把你师父害成这样!”闻蜜儿数落着她。
我跟你们说要上山,你们没人在意我——季葵忍住不还嘴,答道:“是,师……”她差一点就要叫闻蜜儿“师母”,还好闭嘴得快。哼,师母,她才不要谁做她师母!“我去洗澡。”季葵不想再看见闻蜜儿一副“准师母”的样子,gān脆找个理由逃走。
待她洗澡归来,就见殷渐离盘腿坐在自己的chuáng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闻蜜儿委屈地撅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了?”季葵问,是不是师父的怒火无处发泄,就骂了闻蜜儿?嘿嘿,还好自己逃掉了。
“他不让我碰他……呜……”闻蜜儿抽泣一下,“我拉开他的衣服,只是想看看他伤在哪里而已,又不是要……又不是要……他怎么可以说我是……”
季葵心里明白,殷渐离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胸口的疤痕,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受伤的豹子,谁不小心犯着他,他就咬谁。
“那让我来好了。”季葵自告奋勇。
“我都不让碰,怎么会让你……”闻蜜儿不屑。
“我怎么了?反正我看过,再看一次也无妨。”季葵仰脸,很嚣张地“哼”了一声,丝毫没注意到殷渐离脸上忽然掠过的红云。
闻蜜儿瞪大双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不出去?我们师徒之间的秘密,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季葵经鬼王神婆一事,知道了殷渐离并非一点也不再关心自己,于是自信许多,进而开始无中生有起来,就是为了气气闻蜜儿。
“哼!”闻蜜儿扭头离开,重重把门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