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qíng/yù在火光中氤氲成朦胧的雾气,他的薄唇因忍耐而紧抿成一条好看的线,她渐渐被他带来的欢喜所淹没……
噼啪一声脆响,火堆熄灭了。
☆、白骨寂无言
当第二日的辰光照进dòngxué深处,苏寂撑起自己酸麻的身体,便见到萧遗的脸,近在咫尺,一双眸子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
她被吓了一跳,蓦地想起萧弃睡觉也是这个习惯,一大清早就醒来,却不起身,只管盯着她看。她不自禁地微笑。
他低沉着声音道:“何事这么有趣?”
她想了想,还是不要将萧弃的事qíng告诉他为好。一来解释麻烦,二来萧弃在柳拂衣手中,她不想他去犯险,三来……下次她当真救了孩子出来,再给他个惊喜好了。如是想着,她便抱住了他的脖颈眨眨眼道:“我饿了。”
他笑起来,一把拉着她起身,低头给她穿上衣裳,自己却只将外袍糙糙披着,luǒ着坚实的胸膛,她脸颊通红刚要斥他,目光忽被吸引了过去。
他见她这样盯着自己的胸膛看,有些好笑地道:“好看么?满意么?”
她别扭地道:“我是看你那枚铁钉子……”
是的,萧遗的胸口膻中xué上那一枚铁钉,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几乎淡入ròu中、不过微显凹凸的疤痕。
她自然熟悉这种伤口。这种伤口看上去淡得就像浑然消失,其实却早已深创血脉,只是外表上的fèng合功夫做得漂亮罢了。
他却不以为然,“无事,我这三年来练好了功夫,将那铁钉拔去了。”
她听得眉头耸动,连问他:“疼不疼?”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沧海第一杀刮骨疗伤,却来问我这样的小伤疼不疼?”
他的笑容温润熨帖,是无止尽的宠溺。她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追问。
这三年,他到底过得如何?
萧遗牵着她,沿着暗河往dòngxué更深处走。极窄的地方河水湿鞋,只能蹚水而过,眼前却陡然又现出另一大片dòng天。
她一下子窜到了岸上去,不敢置信地盯着这条河。
方才还温顺流淌的暗河,到得此处,竟然成了血红色!
然而岸上也不太平——
“啊啊啊!”她一个猛子扎进萧遗的怀抱,“又是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那个岸上是白骨、河中是鲜血的地方!而此刻,就在她身后,那些森冷的白骨还排列成三年前的阵法形状!
萧遗安慰地拍拍她,一点也不惊讶,“不错,但是它们现在伤不到你了。”
苏寂傻愣愣地抬起头,只见他的目光坚定而沉稳,仿佛真的能带给她永远的安全。他温声道:“我已将此处摸了个透,这白骨死阵我已破了。”
她没有回过神来。他握住她的手,她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和虎口上的茧,她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她是沧海第一杀啊,怎么今日,反而好似被和尚保护起来了?
萧遗带她绕开那些白骨,走到dòng壁之前,抬头道:“能看清么?这上面有字。”
dòng壁上密密麻麻,是刀剑一类利器划下了许多个天书一样的文字——
她所熟悉的字迹——
“《既明谱》!”她震惊地掩住了口,“这是……”
他点点头,“我看到这面墙的时候,就想到了你给我看的那本琴谱。但是这里的文字却又不尽相同。”
她将那文字快速地默读了一遍,脸色渐渐苍白,“这是我娘写的……”
他转过头去看着她。
“我明白了!”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腰,欢呼道,“和尚,我明白了!”
苏寂一共见过三种《既明谱》。
其一,是柳拂衣珍重收在密室、被她偷出的那一种。
其二,是神仙谷地牢中写在被套上、被她带走的那一种。
其三,便是此刻,神仙谷外与地牢相连的白骨血河之畔,刻在dòng壁上的这一种。
第一种和第二种是完全反写的,而这第三种,却是一二两种的合写。
萧遗听她解释,沉吟道:“这功夫……莫非是双剑合璧?”
“不错!”苏寂兴奋地道,“我原本以为《既明谱》只是男女双修的内功,没想到还是双剑合璧的剑法!第一种和第二种合使,便是双剑合璧;若完全合同在一起由一个人来练,便是这墙上的剑法,便是最厉害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