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呆呆看着谢玄。
“以bào力服人与以德服人,真正长久的,是后者。这行军打仗也是一个道理。以qiáng制征兵与以自愿从军,真正有魄力的,是后者。”
“那么相公可找到好的办法没?”
谢玄摇头,勉qiáng一笑,“要是想到了,也不用这么愁了。”
她抿起唇,似在苦思冥想,鼻中吐出重重一口气,“拉拢人心的办法也就只有两种,一种是以恩qíng,另一种是以利益。”
谢玄微眯起眼,有些神游去思考敏敏这句话的意思。突然,眼前一亮,脸上乌云退去,明媚起来,“我知道了。”
“哦?”她绕有兴趣起来。
谢玄眉飞色舞道,“我们大营在广陵,北方人要想从东路攻破长江天险,占领建康,就必须控制住广陵,才能顺利渡江。”
“这我知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更是好奇,只见谢玄的眼睛更亮了起来,嘴边的弧度愈加弯了起来。
他倏地把额抵住她的额,一脸含笑,“这是对侵略者而言。北方流民百姓,也要走这条路,从东晋建立开始时,北方汉族百姓就失去家园,为了躲避残酷的战乱、外族的压迫,有的就举家迁徙到南方。这些人大多都聚集在淮河、长江一带。朝廷每隔一段时间就迁徙一些百姓来安置,但是即便如此,流民仍然大批地涌来。而朝廷也一下子解决不了。于是这些流民就集合成一个团体,虽然有大有小,但是都有组织有领导,还有自己的武装。而广陵恰好是这些流民团体最集中的一个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她更是惊讶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瞪大眼,盯着他看,“相公是想利用这些团体?”
“不叫利用,叫双收利益。”谢玄笑了起来,“他们都是饱经磨难的老百姓,这些人个个都满怀国恨家仇,一门心思想打回北方老家,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残酷历练,几乎人人都练了一副好身手,可以节约很多时间和jīng力去训练。”
她点头,“确实是既快速又利索。但是要怎样才能团结他们呢?”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亲了亲她微热的唇,“这些,你相公也想好了,你拭目以待吧。”
她还来不及回话,谢玄就立马把她抱起。她差点失声尖叫。却听见谢玄说:“我们也去造一个军队吧。”
苦笑……
任由他去了。而那一次过后,她没有去吃药。也许是在给她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让她也能放下的机会。
谢玄gān事效率很快,他第二日就张罗部下去贴告示、发邀请函还亲自去面谈。
征兵半个月之久后,收罗到广陵各个流民组织大半。北府军一下子人数骤涨3万。不得不说谢玄才gān超群,上任三个月不到,把一个涣散不及的军队改头换面成一个卓尔不群的军队。
而且让敏敏吃惊地是,这些流民都很团结,并且很听从谢玄的命令。她想不出,谢玄是怎么办到的。
整个军队众所周知,诸军事夫人也在军营中。而且甚得诸军事的宠爱。每次cao练,都能看到诸军事旁边有着他的夫人。
而和平的cao练训兵维持的时间不过五个多月,谢玄就接到了一份朝廷来的快讯——派兵支援襄阳城。
谢玄一接到这旨意甚是惊讶,一来,他的军队刚建立不久,还是初级阶段,二来,要是去支援,空下的下游该怎么办?让前秦钻了空子直接到建康?反复思量,谢玄也不知该听不听旨意去救援了。
北府军各个将士听后,都反对去襄阳救助,理由出奇一致,北府军是堡垒,动了,建康怎么办?
被他们这么统一反对,谢玄更是无奈。
作为妇道人家的敏敏,自然在一旁静观其变。这些利害关系她不是不自知。襄阳在上游桓冲与下游谢玄军事范围之外。桓冲也向朝廷发出“全重江南,轻戍江北”。而襄阳正在江北。桓冲也没多大的jīng力去支援,毕竟他也是放不下他的荆州。
她的相公,也是怕护住了襄阳,毁了建康。但是要是襄阳失手,上游的桓冲就被控制住,无法下来支援。前秦向前推就是长江,进攻的目标就指向下游了。
无论是选择哪一条,都是不利。在面临两难时,谢玄选择了放弃襄阳。
东晋的国都在建康,失不得。
他qíng愿自己独自面对qiáng大的前秦军队,也不要国家受到一丁点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