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却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就这么不待见我?”
明月蹙眉,侧目,极其厌恶甩手,奈何却被他抓得用力无比。明月一时来气,复转身严厉指责,却未发觉脚下磕绊的石子,重心不稳yù跌下去。还好阎罗顺手一抄,把她带进他的怀里。
明月俯在他怀里,脸一红,刚一推开,抬首竟见眼前不远顾贞观与容若偏不巧看向这边。明月心跳似要停止一般。怎么这等不堪之事偏巧被容若见到了?
阎罗看她脸色不对,正yù问时,身后,顾贞观便叫道:“阎老板。”
阎罗愣了一愣,转身,见到来人,又是一怔。侧目望了望明月低眉颔首,他嘴角露出不似诡异的微笑。他大方走至他们面前,“顾公子。”
顾贞观微微侧头望向阎罗身后的明月,煞是一惊。顾贞观清清嗓子,泰然笑:“阎老板,去正堂再看看其他字画?”
阎罗微眯着眼,望着一旁愣怔注视明月的容若。他微微蹙眉,随即微笑转脸对顾贞观道:“可是我就看上容若公子方才绘成的那副。”
明月听后,委实震惊了。原来阎罗看上的是出自容若之手?虽然阎罗此时背对着她,但她明显感到阎罗话中带着bī迫之力。一时不明白,这阎罗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她刚一抬首,就见容若饱含复杂的目光凝视她。那眼神中似乎像是在诉说什么,质疑什么。明月被容若这般不能言说的眼神震惊了。
他为何这般去看她?
“阎老板为何这般喜爱那副丹青?”容若把目光移向阎罗,语气淡薄,眼神亦无波澜。
阎罗只是含笑,突兀转身看了眼明月,再转向容若,“那副丹青,太过神韵,每一笔每一划,甚至曲线勾勒都似用尽所有感qíng。”
他语气中未有礼仪中的郑重,反而多了几许调笑,让人看不出真伪。但他的话,着实让顾贞观呆滞了。只见他凝视着明月好一会儿,随即道:“阎老板能看得出来,貌似也是用心去品那副画中真正的内涵吧。”
阎罗一怔,轻轻一笑,并不作答。
容若这时却举步走向明月。明月看着他的脚步朝她而来,有些愣怔。
“姑娘。”容若此时离她很近,她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落梅出尘时的清香。她脸上多了些红晕,抬头第一次正视着朝朝暮暮之人。
他星眸闪烁,目光深邃,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在下想赠与姑娘一份礼物。”
明月傻傻望向他,有些不可思议。只见容若手持的那副丹青递给她。她迟疑接住,有些质疑望向容若,见容若脸上gān净的微笑。
她慢慢打开,大朵牡丹月白烟纱碧霞罗,长裙逶迤着地,身披金丝薄烟水蓝纱,鬓发斜cha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虽是简单背影,可是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细微之处着墨都如灌输了生动,活灵活现在眼前。正如阎罗所说一般,是用尽感qíng绘制的。
她呆呆望着手中的丹青,心中酸楚起来。这画中的女子身型打扮与她初来京城多次去诗社时的着装打扮,不谋而合。她极力平息心中的震撼,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容若眼中留有一丝倩影。微微欠身,“多谢纳兰公子的画。”
容若微露出似有温度的暖和微笑,稍有迟疑的yù说还休,微低着头道:“能问姑娘芳名吗?”
明月见他这般害羞腼腆之色,嗫嚅半天竟是这个,不禁笑了起来,“卢明月。”
容若听到这名字,顿了顿,“姑娘可是苏州人士?”
听她语气便知他把她和“卢式微”联系起来了。
她忍不住捂起嘴偷笑,真没想到容若竟这般可爱呢。然她随意一瞟,见到阎罗带笑的盯着她看,似乎看穿了她刻意的伪装。这个男人!明月心一冷,恢复常态对容若欠欠身,“明月一直居于广东,因父亲任职才暂时逗留京城。”
容若抿嘴一笑,“原来是新就任两广总督的千金。”
“纳兰公子也知家父?”
“略知一二吧。”
在“外人”面前闲聊明月认为不妥。她望望天色,旋即又转向容若,“今日不早,明月该告辞了。”
容若愣怔一下,“我送送你。”他话一说出口,便觉不是,脸当即红个通透,如个孩子做错事,等着受罚。
明月见容若这般可爱,心底又不自禁乐了,她美好的公子,原来是这般害羞腼腆的男子。明月表面装着淡定,“有劳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