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_作者:锦竹(27)

  这是父亲第一次提那早逝的娘。明月穿来时,她娘刚去世不过三日。在她印象中,只有那具冰冷的尸体。她在下人耳中得之,一直刚硬的父亲,自母亲去世再未合眼过,进过食。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淡淡的,到了父亲纳了卢青田的母亲,两人之间才能显现出真qíng。她一直不懂,为何两人之间参cha了第三人,才懂得举案齐眉?还记得,她第一次下chuáng,走进灵堂,听着一向寡言的父亲碎碎念,他这辈子最爱的,还是她母亲。因为日子过得太淡,全然不觉。

  望着眼前比从前更寡言,很少有qíng绪的父亲,心中不禁唏嘘不已。这个男人在这五年中太宠爱她,以致她侍娇而宠。那份宠爱兴许有着对母亲的愧疚吧。

  “纳兰明珠就这么一个儿子。”卢兴祖突然提到容若。明月一听,倏地睁大眼,惊奇看向卢兴祖。难道方才的qíng形皆已收在父亲眼底?

  “明月,你确定吗?”卢兴祖突然认真道。

  明月一时仍然不懂父亲的意思,有质疑的目光注视着卢兴祖。

  “官场上的事,是很复杂的,站错了队,就会危及到自身的利益。这也是父亲这几年一直站在中立,不去站那复杂的队。如今父亲刚上任,难免有些人虎视眈眈。”

  卢兴祖说得很明了。如果明月与容若两人要是再走进,那必定危及到父辈官场上层次关系,父亲刚上任,必当难免避免流言蜚语。可是……她父亲的意思不是断绝与容若来往,而是——你确定吗?确定什么?确定还要继续与容若发展吗?确定此生的选择吗?

  她怎会有犹豫呢?她对他从未犹豫过。她毫不犹豫跪下,“明月甚是喜欢纳兰公子。”

  卢兴祖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爱女。似是凝视太久,疲劳叹息,“过了选秀再说吧。”

  明月低眉咬唇,依旧跪在地上。选秀,真是个头疼的事。

  翌日晨曦,微光初熏,天朗气晴。今儿又是个好天气。前雨如往常一样到巳时叩门,为明月起瞌做准备。她进来打量到chuáng头的一幅丹青,愣了愣,就不声不响乖巧为明月梳洗。兴许是还为昨日被弃而不顾生闷气,前雨看似没有以前活跃。明月坐在梳妆台通过铜镜见前雨的表qíng,忍不住捂嘴呵呵一笑,“哟,闹脾气了。”

  前雨扁扁嘴,“没有。”

  “好吧,我认错。”明月不老实歪身拽着前雨的衣袖,耍赖。

  前雨哭笑不得,正好明月的身子,“小姐,我不是生你气啦。”

  “那为何闷闷不乐?”

  前雨手一顿,眼神多了一份担忧,“昨儿前雨等得太久就去□找小姐。”

  明月笑容凝固,等她继续说。

  “前雨瞎转,转到一间画室,鬼使神差进去了。”

  “然后呢?”

  “在案上见到一幅字画像。”前雨脸上突然凝重起来,似有些隐晦的样子。明月透过镜子见她这样,便更是好奇起来,“画了什么?”

  前雨有一下没一下又认真梳起明月的发,“我见到一幅女子的自画像。”

  明月一怔,笑,“这女子你一定认得吧。”

  前雨迟疑梳了一下发,望着镜中的明月,又看看chuáng头那副丹青,“就是与chuáng头那副丹青上的女子同一人。”

  竟是自己?明月顿了顿,“谁画的?”

  前雨又开始为明月梳头,“那副画画得是小姐坐在花轿,揭开喜帕喜笑颜开的模样。”

  明月一下子无言。画女子穿嫁衣,在风俗里,喻为待嫁姑娘贺喜,做定qíng之用,一般由夫家画。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明月还未成待嫁的新娘,就有人为她准备她未来的夫婿亦或者是未来。是何人这么做?明月一下子yīn沉下来。

  前雨再道:“那是大众画室,所以看不出到底是谁画的。”

  明月望着镜中的自己,淡漠却笃定道:“不管是谁,他打的什么注意,都不能改变什么。”

  前雨点头,继续为明月束发扎头。当斜cha一只纯翡翠的簪子,算是结束了洗漱。

  这时,有人敲门,并嘱咐道:“大小姐,老爷唤你去趟正厅。”

  明月与前雨对视一番,前雨会意回应,“知道了,小姐马上过去。”

  “是。”便传来步伐远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