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极是。”明月起身便开始收拾起来。容若见她说行动便行动,极其迅速,一下无言苦笑,“明月,你可是太心急了?”
明月转身,一脸正经,“这事可慢不得,关系到冬郎你的病qíng啊!”
她这般正经,容若领qíng,虚弱道:“有劳爱妻了。”
果不其然,觉罗夫人甚是迷信,听明月建议去佛堂休憩半来个月,吸吸佛光,便答应了。纳兰家与广源寺的法嬅大师颇有渊源,听说容若的名还是他给取的。
觉罗夫人第一个想到的佛堂便是广源寺。
广源寺明月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一别一年之久,花开花落物是人非。广源寺被修葺一新,huáng墙壁在阳光中分外扎眼。两人方一下马车,容若极目道:“好些年没来,万万莫想这广源寺有这一番。”
明月只觉得翻新了,其他看不出。两人走至寺院门口,容若指着挂在门口的牌匾,“你仔细看一看。”
明月好奇望着,浑厚潇洒的狂糙字,从字面的huáng漆看,这牌匾写得时间不长,不足半年。除了说这字写得好,也并无其他。明月无能望向容若,苦涩摇头。容若道:“看‘寺’下面那红色的字。”
明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显赫的“敕造”二字印入眼帘,她捂住嘴,“呀,皇上赠与?”
容若点头,浅笑道,“可是不知这皇上也来过这所寺庙。”
明月呆呆凝望着,皇上……爱新觉罗玄烨?他是个伟大的皇帝。她对他知晓不多,只知他治国了得,千古一帝;只知他从小由孝庄太后养育,未得父母所爱;只知他有许多嫔妃,多子却夭折的可怜的父亲。
其实她虽崇拜这个千古一帝,但还多些可怜他。不过她对他未有任何概念,主要是没那个闲工夫去了解。侧目望着身旁的男人,浅浅一笑,这个才是关心的呢。
她轻轻挽着容若,“走吧冬郎,我们一起出尘,南无阿弥陀佛去。”
容若被她拖着进了广源寺,略有踉跄。进了广源寺,几个素衣和尚正在扫雪。昨晚下得一阵鹅毛大雪,如今已然铺成白皑皑一片了。
有一名年纪小的和尚抬眼将他们望去,“你们是?”
容若抱拳,“纳兰容若。”这是他第一次向外说出这般称呼,道出字,便是成人,便是长大的孩子了。
小和尚摸着光洁的脑袋,转身对其他的和尚道:“师傅有接待这位施主吗?”几个和尚皆摇头,这把容若弄得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明月上前道:“能帮我们传个话吗?便说觉罗夫人的家眷来此。”
小和尚眼前一亮,“啊!是觉罗夫人的家眷哇!认得认得,师傅早就安排好了,跟我来。”说罢,丢下扫帚,热qíng招呼着他们。
容若一下郁闷起来,“为何道我无人知晓,念额娘的名便皆知晓?”
“傻忽忽的。”明月道:“你几年未来此,谁认得你?额娘隔三差五来此拜佛,自是熟客,这次你来佛堂修养,也是额娘打点,自当是唤额娘的名。唤你的名,谁知?”
容若无言,只能撇撇嘴,算是受教。香客居住的住处,在佛堂右后侧,离正堂不远不近,望去可看得到,却不识具体事物。
一条长廊有五间房,明月挑着折中的一间。两人方一进屋,容若便坐下,脱去身上繁重的大氅,“这儿都没香客住吗?”
“自是有,只是这是上等香客才能住的。此时还未到正月,香客不会无缘无故住此。甚好,我们图个安静。”明月跟着褪去衣裳,坐在他旁边,为他倒茶,再帮他chuīchuī冷,递给他。
容若接过她的茶,另一手jiāo握她的,“不在家,不用你照顾了。”
明月笑答:“我喜欢照顾你。”
容若又捏捏她的脸,“可别指望我照顾你,我不会。”
明月浅笑。她只想照顾他,那是因为她心疼这个男人,自心底有着的心疼,希望他好好,希望在这一生笑口常开,无忧无虑。
容若抿了一口茶,透过白糊纸眺望天际,现在天色尚明,窝在房内实为可惜,便道:“明月,我们出去走走。”
“不可。”明月当即否定,“如今你方来佛堂,皆知你是带病而出,这般出去,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