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晓迪的经纪人送来几张雕塑展的票,说是晓迪的朋友办的,一定要捧场,我一向跟艺术不沾边,高嵩更是如此,但确实是盛qíng难却,我俩钓上了我那三个闺蜜一同观展,一进门好几个肩披绶带的姑娘便迎上来,全程为我们端茶送水,讲解介绍。我们都是外行,看了半天觉得没什么艺术。
卢嘉嘉倒是兴致盎然仔仔细细地研究,在一尊luǒ男塑像前驻足片刻,摇摇头:“比例不对,太不和谐了。”
我好奇地跑过去看,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卢嘉嘉指着luǒ男两腿之间的器官说:“看这儿……”
没等她说完高嵩一把把我拉过去,捂着我的耳朵不让我听。
旁边晓迪的经纪人过来问我们觉得怎么样,我很婉转地说:“按这个水平看,我家迪奥也够资格开展览了吧。”
经纪人说:“你家那小少爷捏的起码是个原创,这个……比我预想的还差劲。”
我问;“这作者是谁啊?看风格明显不是晓迪他们那帮人的路数。”
“一哥儿们的女朋友搞的,那姑娘一会儿来了你就知道了,问她米开郎基罗是谁,她肯定告诉你是忍者神guī,大家帮帮忙捧个场逗逗美女开心呗。”经纪人看了眼表,“差不多了,你哥送的贺礼也该到了,希望这次别出什么幺蛾子。”
事实证明,裴晓迪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裴晓迪这位当红艺术家的贺礼被当做重头戏隆重推出,包扎jīng美的红色苏绣盖布一扯下来,超大一花圈,没错,就是花圈,几百朵娇嫩的小白雏jú簇拥着硕大的一个黑色的“奠”字,挽联上写着:战乱不死,文革不死,如今竟牺牲,堪恨大祸从天落。
那位美女雕塑家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假睫毛忽闪忽闪地乱颤,连台湾味的娃娃音都顾不上装了,直接上了东北话:“啥意思啊?”
高嵩扯着嗓子喊:“意思就是,别他妈再糟蹋艺术了,给留个全尸吧。”
事后裴晓迪对此事做出了评价:“妹夫,gān得真漂亮。”
他俩倒是越发臭味相投,我回家时经常发现他们躲在书房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反观我这边,和高嵩妈妈的关系却是步步惊心,他妈妈对我的政策是不理不睬、不问不管。我尝试过沟通,发现是自找不痛快,于是果断放弃。高嵩也劝我没必要勉qiáng自己,反正跟我好的是他不是他妈,我们又不像一般家庭那样非要在一起住什么的,将来老了要赡养就在旁边买套房就近照顾。我很是感慨,果然有钱好,有钱连婆媳关系这种千古难题都好解决。
高嵩趁势第N次跟我说:“就是啊,你就知足吧,咱俩下星期找一天领证去。”
我没说话,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朋友们问我是不是真的就打算吊死在高嵩这棵歪脖子树上,我没那么远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现在这感觉太棒了,跟当年一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艳阳高照,gān什么都觉得特别有意思,一吵架或者忙得见不到面那简直就是遭了天谴,那份难受。我开玩笑地说:“如果这次再不成,gān脆抱着他一起跳楼算了。”
钱桧说:“那可拉倒吧,就你,到时候你肯定舍不得,就算他抱着你跳,你也得跟东方不败推令狐冲一样,拼死把他救回去。”
纪跳跳警告我:“爱qíng不可能狂热很久,我俩要不是因为中间分开了一段,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gān柴烈火,说什么每天都像第一天相爱一样,那纯粹是胡说,你可要想好了,相爱的时候看什么都顺眼,冷下来了可就看什么么都碍眼。”
卢嘉嘉说:“你俩还是早点结婚吧,然后生个宝宝,这样就稳定了。”
钱桧冷笑:“男人要走,就算你生一个排都没用。何苦呢,用婚姻困住谁,是他还是你自己啊?”
这点我同意,关系稳不稳定和婚姻没关系,打定主意要散就绝不会被这一捅就破的纸笼子困住,前些日子,我接到孙逸哥哥的电话,他说我妈和孙叔叔决定要分手,我问为什么,他说:“没有什么为什么,爱qíng就是这样,得不到时不甘心,真的得到了才发现也就是那样。加上生活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再浓烈的感qíng都淡了,含不得放弃的就将就,忍受不了平淡的就散了。”
孙逸哥哥的一番话说得我心惊胆战,我问他:“你呢,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