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逸哥哥说:“还不错,我要去维尔纳住两年,那边有所学校邀请我做客座教授。妈妈过一段就会搬回北京,拜托你多照顾些,她这半年身体一直不好。”
“嫂子呢?”
“我们去年就离婚了。”
我告诉他我和我初恋男友和好了。
孙逸哥哥说?“我祝福你们,那个男孩子真是幸运,这天底下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傻姑娘?”
孙逸哥哥的这通电话勾得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我想和高嵩在一起,结婚,生子,相守一生,可又惧怕爱qíng退去后的厌倦和背离。晓迪和孙逸哥哥在闹得最激烈的那段时间里,发生过几次肢体上的冲突,晓迪后来回忆说,那时他恨不得杀了孙逸然后自杀,要知道死亡足对爱qíng最好的保鲜方式,只有死才能让爱停留在最激dàng癫狂的那一刻,永不消退。当年听他那么说的时候我觉得特害怕,现在却有些理解他那疯狂的想法。
我努力克制着这种偏执的心理,希望自己能想开点,乐观些,但还是被高嵩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我告诉他我母亲再次离婚的事qíng,他说的和孙逸哥哥一样:“他们可能适应不了平淡的日子。”
我问他:“如果换做我们呢,爱qíng没了,该怎么办?”
他很不以为然地说:“该怎么过怎么过呗,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才是爱qíng最好的结局。”
我不知道这是他真实的想法还是随口编来哄我的,尽管仍有疑问也不再烦他了,最近他查的那案子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事儿让他分心,还是先放放,过一段再好好谈谈。
台里派我去跟拍北京市法律援助中心组织的为农村群众提供免费法律咨询活动的qíng况,和我搭档的律师正是我的前男友江山同志,这当然不是巧合,是他故意安排的,人家说了,跟我搭班gān活儿最有意思。
我陪着他走了几个郊县,他是救民于水火、万众追捧的英俊律师。我就是那跟班拎包的丫鬟奴才,还时不时要身兼保安的责任维护个秩序什么的。
几天下来累得我够戗,忍不住跟他抱怨:“姐姐我何德何能让你这么看得起啊,还是说要报复我?”
江山跷着二郎腿嗑着新炒出来的瓜子说:“我这不是看你前些天qíng绪不对,所以带你出来散散心嘛。你看,这才出来几天啊,脸色就变好了,红扑扑的多好看。”
“那是因为我今天晚上替你挡了两杯二锅头,你也真好意思。”
江山说:“你还真别怪我,你们彭主任也是这个意思,叫我抽空劝劝你,别钻死胡同,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能好些。”
“能有什么啊,没什么事儿,我能处理好。”我有些烦躁,连带着说话都开始逻辑混乱,词不达意。
“你还要写多久?就那么点字你反反复复校对好几遍了。”江山也不管我存没存盘直接合上笔记本,“你小时侯是不是每次考试不考满分就不慡?哪怕是1+1等于2这种水平的题目都会qiáng迫自己检查三遍,生怕有一点错?"不应该吗,我不解地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裴岩妍,你这是偏执,是病态,这样太危险了。我本科时的民法老师也是你这种类型,不过她的偏执程度更重些。说起来你可能也知道点,徐老师,也就是你们彭主任的前妻,特优秀一人,哪里都好就是跟你似的老钻牛角尖。她和你们彭主任大学时侯就是一对儿,毕业就结婚,可没到七年之痒就离了,离婚是女方提出的,说是要出国。当时你们彭主任天天守在我们学校门口等她想挽回,但是徐老师铁了心要离。开始我们真都以为是女方外面有了人,结果不是,一年半以后她因为癌症去世我们才知道,她在发现怀孕的同时检查出得了癌症,如果选择治疗那么这辈子就不可能再有孩子,她选择生下孩子再做手术。当时学校跟她关系好的几个女老师都哭着劝,可她觉得如果手术和化疗成功,就算能多活几年,夫妻俩没孩子也不会幸福,还不如赌一把,她怕彭主任阻拦所以才qiáng行离婚并独自回到济南养胎生孩子。她给彭主任留的遗书就一句话,我不后悔,我的生命,我们的爱qíng都将在这个孩子身上得以延续。”
我被江山讲的这个故事震撼了,这也太悲壮了吧。我说:“要是我肯定不要孩子,选择手术,什么能比命重要?再说了凭什么我为男人生孩子生死了,留着他继续逍遥啊,回头他再找个huáng花大闺女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遗产,睡我的男人,打我的娃,多亏啊,我才不gā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