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蘅看看李昭南,他走近自己,看这她,芷蘅却忽而笑了:“陛下无需多说,此女气质高华,容色秀美,陛下后宫单薄,纳娶妃嫔本便是该的,却不必如此隐晦。”
她说得极清淡,李昭南却知道,她已经极怒在心。
他伸手yù要搭上她的手,芷蘅却转身道:“臣妾莽撞了,天色晚了,还要陛下去敬最后一杯酒,大家才敢离席。”
她背影若一支俏丽白梅盛放在雪地里。
她端持着,不待李昭南开口,便举步而去。
宽大裙幅扫开冷雪纷纷,李昭南望着她,她冷冷的背影,消失在淡淡绯红的长廊尽头。
芷蘅止不住泪水滑落,她以衣袖拭去了,身为皇后,等下,她亦要与李昭南一同敬酒。
适才的一幕,在脑海里褪去了迷蒙的雪色。
无比清晰。
她的手,与他的紧握在一起。
他的披风,暖融融的披在她纤瘦的身上。
这一切,还需要多说吗?
可是那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李昭南自从见了她,神色便是不安和悸动的?
她在碧霄殿前稍稍驻足,略略安稳心绪,如今,她的身份,不得不令她随时保持虚伪的端庄!
发妻江沄
李昭南不久随着回来,而江沄却没有出现。
碧霄殿上,帝后共同敬一杯醇酒,歌声渐歇,舞姬散去,一同高喝大沅福与天齐。
宴席散去了,唐世言与容嫣非暂时留宿宫中,直到二人完婚。
雪夜里,白茫天地。
芷蘅步履匆匆,一言不发,一直往栖霞殿的路上,她皆不曾看李昭南一眼。
她早承认,她是极小气的女人。
她从不掩饰,她爱吃醋,爱嫉妒。
栖霞殿里,褪却了繁华,唯有烟气蒙蒙,典雅而庄重。
云儿迎着二人进殿,李昭南才踏进大殿,便自身后,突地将芷蘅抱住,芷蘅挣扎,李昭南呼吸温热:“很冷吗?你在抖?”
芷蘅冷声说:“何必管我?你的温暖不是披在了别人身上?”
云儿见状,微微垂首,一众侍人宫女亦识趣的退出了大殿。
云儿轻轻关掩上殿门,殿门一道fèng隙,露出殿内高燃的烛火。
李昭南更紧的禁锢住她,不令她挣脱,细吻低落在她雪颈便,一阵淡淡梅花香,在冬夜里,甚是清冽。
“不是说……纳娶嫔妃本便是该的,却无需隐晦吗?”一阵暖意自雪颈直烧脸颊,芷蘅脸上倏然滚烫,“当然,你是皇帝。”
李昭南抱着她轻笑,却不语。
芷蘅见他不说话,转眸看他,却对上他qíng意深刻的眸光,芷蘅一惊,李昭南已收敛了眼中笑意,那深黑乌眸,只余留下一缕复杂的纠结,他喉头滚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
芷蘅一怔,随而亦沉下了眸光:“那女人……到底是谁?为何,你第一次见她,就……”
他没有说下去,她蓦然联想到自己,自己何尝不是第一次见李昭南,便qíng意暗许?
李昭南缓缓将她的身子放开,却又扣住她的肩,扭过她的身子,迫使她的目光与自己相对。
他缓缓的贴近她,也许,她不信,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吻她。
唇上突地一凉。
李昭南定睛看去,只见芷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唇上。
她目光坚决:“先告诉我,她是谁!”
她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
只是,李昭南不敢肯定,若他说出口,芷蘅的唇,是不是还肯接受他的吻?
可是,终是不能瞒住的。
适才,他已令人将江沄带去芙安宫,他知道,他又一次被江沄料准了,她明知道,她回来了,他便不会令她离开!
李昭南轻轻放开芷蘅的肩,走向大殿的另一端,窗外的月影,仿佛便是昔日那一轮,静谧而温柔……
芷蘅心中更加揪紧,只等着他的一句话。
李昭南终是长叹一声,闭目说:“芷蘅,她……便是我的发妻,江沄!”
芷蘅身子大振,那曾被遗忘的种种疑窦,甚至孙如妍yīn笑的脸,透过重重月影,悉数清晰在眼前。
第一位奕王妃,江沄!
那曾被传说,被李昭南亲手杀死的女人吗?
她几乎不能相信,她颤颤摇首:“什……什么?”